他覺得現在不是詢問的最佳時機,但也不能什么都不做。
降谷零跪坐在他的面前,淺金的發絲遮住了眼睛,從他這個角度完全看不見對方的表情。
御山朝燈咽了下口水,小心地伸出手輕輕扯了扯降谷零袖口的衣角“降谷先生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不準道歉。”降谷零非常嚴厲地喝止了他。
“對不起呃”
如果御山朝燈真的有小動物的耳朵的話,現在絕對已經被嚇趴了,面對著似乎有些喜怒無常的上司,他覺得自己還是閉嘴比較好。
降谷零抬起頭非常冷淡地看了他一眼,從床上下去,轉身離開了這個房間。
還沒等御山朝燈松口氣,降谷零又一次地回來了。手里拿著一個家用藥箱,往床上一放,語氣不怎么好地說道“手。”
御山朝燈小心地把左手搭在了降谷零伸出的那只手上。
“另一只。”
簡直像是在叫小狗握手一樣。
御山朝燈腹誹道,但面對極度不爽的降谷零只能聽話地換了只手。降谷零將他的手翻過來,手心剛開始愈合的傷口不知道什么時候又裂開了,連同降谷零白襯衣的袖口都沾了一點血跡。
上司面無表情地拿出碘伏棉球清理傷口,動作卻出乎意料的溫柔,哪怕御山朝燈此時沒有痛覺,看著對方的動作也覺得應該不會有多痛。
等到完全處理好,降谷零收起了藥箱,離開了房間。御山朝燈沒敢動,維持原來的動作等了五分鐘,才確定對方確實不會回來了。
他非常疲憊地倒在了床上,將臉完全埋在柔軟的被子里。被子是非常好聞的帶著陽光和熟悉的干凈的味道,讓他一點也不覺得有什么不適應。
甚至有點想無視掉剛剛的復雜情況,逃避現實地直接睡過去。
只是身體已經睡了兩天,屬于需要消耗精力的亢奮狀態,根本睡不著。
更何況剛剛上司的表情一直印在腦海之中揮之不去,那張臉做出這樣的表情真的非常兇,但是卻又不知為何感覺對方好像是在難過。
難過為他嗎怎么可能。
御山朝燈非常緩慢地換了個姿勢,抱住那令人安心的棉被的一角,蜷縮成一小團,這個動作讓他非常的有安全感。
他知道自己是屬于比較會處理工作的那類人,除了學習能力強之外,他付出的努力也絕不會比任何人要少,會被人稱贊是理所當然的事。
如果他死了,降谷先生至少也會為他難過一段時間,他能理解一點點降谷零的心情,因為代入一下,他肯定會哭的。
如果僅僅是因為對方表現出的那一點善意,他就將自己全部暴露出來,被拒絕了又該怎么辦。
也正因如此,他知道自己并非是完全不可替代的那個人。
就算沒有他,與降谷先生磨合了也很久的風見一定也能勝任他的工作,綱吉也有其他的朋友可以陪伴著他,一定不會感到寂寞。
或許一開始會不習慣,但是不會太久。
降谷先生此時的不愉快,大概也只是出于社交禮貌,他并不覺得自己有重要到那種程度,只要他好好的解釋,對方一定能理解的。
而且他現在又不會真的死了,更應該擔心的是降谷先生讓他停職休息。
御山朝燈將那一絲非常微小的不舒服藏了起來,或許有那么一點點可能,降谷零是真的非常在意他,但這個幾率也太小了。
他左手的手指輕輕地掃過右手上多出來的繃帶,比皮膚要粗糙許多的棉紗布在指尖留下有些酥麻的觸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