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新山現在已經摸清楚些趙柯的脈絡,她一這種表現,就是有啥事兒。
趙柯確實有事兒,“掃盲是公社給咱們下達的任務之一,咱們得排除萬難去完成,但老黃牛不吃飽,下地干活兒都沒力氣,更何況人呢”
趙新山瞥她,“你想說啥”
趙柯手搭在桌上,身體微微向前傾,商量“大隊長,你看這個掃盲班辦起來,是不是該給知青老師一點兒鼓勵”
趙新山皺眉,“你這個合作社辦起來,生產隊現在只有支出,還一點兒進益都沒有,但你看看,養豬場的飼養員給工分,搞個出納,給工分,現在又要給知青鼓勵,咋鼓勵也給工分嗎大隊負擔很重的。”
“不給工分也行。”趙柯擺事實講道理,“咱們生產隊要是表現出色,公社也會給獎狀、搪瓷缸、搪瓷盆兒啥的,那如果掃盲效果明顯,社員們多多少少都有進步,這個肯定有知青老師的功勞,年尾開總結的大會的時候,適當給點實質的獎賞,也能提高老師們的積極性,大伯你說是不是”
“辦公室里,別攀關系。”
趙柯立馬嚴肅改口,“大隊長。”
趙新山教訓完她,不言不語地坐著。
趙柯再接再厲,“甭管年底是多給幾斤糧還是殺豬的時候多分幾斤肉,都是大隊說了算,主要是現在,我想給個話,激勵一下知青老師。”
“話都讓你說了,我還能說啥”
趙新山松口了。
趙柯高興,一連捧了他好幾句,才腳步歡快地出門。
許副隊長看著她的背影,對趙新山道“年輕人得多吃一點兒苦頭,太慣著不利于他們成長。”
牛會計替趙柯說話“趙柯這也是合理的申請,不影響什么。”
許副隊長不贊同地看著他“你可不能因為趙柯救了你兒子,就歪屁股,工作還是要講工作的,不能講情分。”
牛會計也不否認,“就是因為趙柯有承擔責任的勇氣,我才覺得可以對年輕人多放放手,畢竟我們老了,早晚得給年輕人讓路嘛。”
許副隊長臉色不太好。
在座的三人,趙新山和牛會計的年齡,再干十年都沒問題,需要讓路給年輕人的,只有他。
而牛會計很快就轉移話題,撫平剛才小小的爭鋒。
七月份,田里的活兒就少了,大多數社員都農閑在家。
趙柯帶人走訪的路線,和余秀蘭當初家訪的路線一樣,都是從最北的那條路開始。
不過余秀蘭當初主要是家訪有入學年紀的人家,趙柯就得一家一家走。
掐頭四家,道南兩家是余家兩位舅舅家,暫時可以不用去;道北兩家是親兄弟,西邊兒那家男人叫趙新春,東邊兒那家男人叫趙新河。
趙柯向莊蘭和蘇麗梅介紹“我們趙村兒姓趙的,太爺爺那輩兒是親兄弟,后來分支,從起名上就能看出來,大隊長他們那一支跟大隊長同輩兒的都用新字取名,我爹他們一輩兒都是建字起名,排序還是一起排序。”
趙新河是二叔,趙栓柱兒是他的四兒子,過繼給六叔趙建發。
趙新春是八叔。
趙花花和趙成爹趙新偉是四叔。
趙芳芳爹趙新強是五叔。
七叔趙建昌和九叔趙建明是趙五奶的兒子。
趙柯的幾個姑奶奶們都沒了,有的死得早,有的死得晚,有的死于病,有的死于天災戰禍。
那時候趙柯的爺爺輩兒叔叔輩兒也都夭折過兄弟,只是那年代女兒總是比兒子更難活下來,為了留根兒嘛
趙柯還有幾個姑姑。
大姑趙荷花和趙新山是親兄妹,小姑趙杏花是趙五奶的小女兒,倆人都嫁去外村了;
二姑趙蓮花和五姑趙春花嫁在本村。
二姑和二叔八叔一母同胞,丈夫叫劉和平,住在這條道北,跟二叔八叔家中間就隔了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