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蕓蕓面露緊張。
一方面,她相信陳三兒絕對不會做那種事,更相信趙柯,絕對不會放任陳三兒受到冤枉。
另一方,她又擔心,萬一判成冤假錯案咋辦
趙柯不跟他們爭論陳三兒的問題,只反問“大隊沒有任何權力動私刑,你們想犯法嗎”
眾人面面相覷。
鄉下地方,有村規有族規,進行一些懲罰很常見,她這么說,在他們看來,多少是有些上綱上線。
趙柯只公正無私地表態“陳三兒要是真的犯罪,咱們大隊就容不得他,必須讓他受到法律的制裁。”
咋能報警呢
社員們著急地看向趙新山,想讓他發揮作用,管管趙柯。
趙新山沒法兒管,手里沒煙,就找別的事兒,胳膊伸進衣袖,一個扣子一個扣子慢慢扣,一直扣到領子上。
人群后,許誠也皺起眉頭,報警可不行
“都散了吧。”
趙柯最后道“明天早上七點,大隊所有成年社員,除了不能動的,一個不落都到大院兒集合,大隊要問話。”
眾人不解“我們問啥話跟我們有啥關系”
趙柯就近“借”了個煤油燈,舉到臉前,讓他們每一個人都看見她的臉,一字一頓道“我們大隊,絕不放過任何一個壞人,也不會冤枉任何一個好人。”
“冤枉”
“事實不就擺在這兒”
“拿證據說事兒,口說無憑。”
趙柯放下煤油燈,轉頭跟趙新山說“大伯,我去看看方知青,再了解了解情況。”
趙新山點點頭,交代巡邏隊多安排幾個人,在塵埃落定之前巡夜,免得人心惶惶。
而趙蕓蕓瞥親爹一眼,抬腳想要偷偷溜走。
趙柯一把抓住她的衣領,拽著她到一邊兒去,嘴幾乎沒張開,涼涼地問“想去哪兒”
趙蕓蕓咬了咬唇,“我想去看看陳三兒啥樣兒了”
“回家去。”
趙蕓蕓一急,“我就看看”
“避嫌不懂嗎別惹麻煩,我說了不讓人靠近,石頭和常山哥就不會讓你看。”
趙蕓蕓不甘心,“那我去你家。”
這次,趙柯沒攔。
許誠夾在人群中悄悄離開,心中莫名地升起幾分惶惶。
萬一趙柯咬著不放,會不會
不會的,陳三兒不會暴露趙蕓蕓,那他就百口莫辯。
許誠又安下心。
許家
一家子也都起來了,只是沒出去。
許正義一見許誠回來,連忙追問“咋回事兒我咋見人說陳三兒欺負女知青呢”
許誠本想敷衍,張口的一刻,卻嘆了一口氣,擔憂道“抓個正著,但趙柯氣盛,非要報警,村里都擔心影響咱們大隊的名聲,大隊長也管不了趙柯”
許正義聞言,一下子著急起來,“趕出去就行,咋能報警”
他說著,就要穿衣服去找趙新山說。
許誠媽攔著他,“你不難受了大晚上的,折騰啥”
“誒呀,你別管”
許誠也假惺惺地攔,意有所指地說“爹,你就別去了,那方知青受了委屈,不安撫好,這個事兒瞞不住”
“那就好好安撫”
許正義推開他們,大步走出去。
許誠媽拍腿,“這老東西都不是大隊長了”
許誠嘴角泛起一抹笑。
丁巧巧看到了他的表情,心底發冷。
他對親爹都要這樣,這個人,太可怕了
而許誠還在對親娘演戲,猶猶豫豫道“我是副隊長”
許誠媽推他,“你去啥,你趕緊回屋休息吧,別跟你爹摻和。”
許誠聽話。
他對門口的丁巧巧視而不見,徑直進屋。
丁巧巧也不想跟他待在同一個屋子里,在外頭磨磨蹭蹭好一會兒,才進去。
許誠正在柜子里翻找,聽到她進門的聲音,回頭,冷漠地問“你碰過我的柜子嗎”
那柜子,平時都上鎖,鑰匙他隨身帶著,從來不讓丁巧巧碰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