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遠家離面店只有幾百米,騎車子用不了五分鐘。
午夜零點的窄街,沿街商鋪拉著金屬色的卷簾門。泛黃的路燈忽明忽暗,月光和燈光照不到的店門前,西裝革履的青年握著手機,坐在水泥臺階前,格格不入又疲憊不堪。
那個瞬間,易遠竟希望面點門前空空如也。哪怕讓他在家睡覺,也好過坐在這里,等一個差點不會來的人。
喂,你怎么樣了易遠站在他正前方。
紀宸緩緩抬頭,他臉色發紅,目光放空,“我等了你好久。”
不是埋怨,但有點委屈。
換位思考,如果今天是易遠坐在這里,絕對先給對方一拳解恨。易遠不懂,為什么紀宸沒有責怪,還用溫柔的眼神回饋他。也許是喝酒的原因。
易遠不知道他喝了多少,但酒氣很重,一定比上次多。紀宸直直看他,沒有面吃了。
對方的口氣惹人心軟,面店九點關門,你十點才來,肯定吃不上。“哦。”紀宸垂著頭,有點可憐,又有點可愛。
易遠過來扶人,走吧,帶你吃別的。
“就想吃面。”紀宸像個小孩子。關門了,沒得吃。
“哦。”紀宸沒精打采,更委屈了。
易遠被對方搞得沒脾氣,走吧,去吃別的。
不吃,要補課。
易遠哭笑不得,在他眼前晃晃手指,哥哥,你知道這是幾嗎喝成這樣還補課,等著我給你補呢
“哦,也行。”紀宸帶著拉長的尾音,刮在易遠心口毛毛躁躁的。“免了吧,我可教不了你。”易遠扶起他,”走吧,我送你回家。哦,回你家。
紀宸你有病吧”易遠又覺得,認真和他解釋的自己更有病,“我媽睡覺輕,現在回去會吵醒他。
紀宸身體往他那邊傾斜,哦,那回我家。
你家在哪
紀宸說了個地址,易遠輸入地圖去搜,距離這里有十公里,窄街不好打車,
走吧,咱們得去主干道。
走不動。
易遠
放平呼吸,不和醉鬼一般見識。你想怎么著
紀宸指著自行車,馱我。凌晨十二點十分,易遠蹬著自行車,馱著死沉的醉鬼緩慢前行。
后背是醉鬼靠上來的腦袋,腰還被醉鬼的胳膊纏得緊,呼吸都費勁。易遠穿過窄街,尋找主路上的出租車。
此時,易遠后悔不已,他是有病嗎今天干嘛要出來,就該讓醉鬼在面店門口吹涼風,他是死是活關我屁事。
抖個機靈,易遠急忙穩住車把,靠,你別他媽亂摸,癢死了
混蛋,你勒死我了
再摸就他媽下車
自行車轉戰出租車,易遠的境況并沒有好轉。
剛上車,紀宸就像雙面膠似的粘了過來,臉埋進他頸窩里,鼻尖和嘴唇在耳垂周圍亂蹭。易遠嘗試推開了幾次,但不論怎么努力,紀宸還是會再擠過來,扯都扯不掉。
算了,不跟醉鬼計較,
愛蹭就蹭,易遠擺爛。
但紀宸嘴唇的溫度又熱又煩,易遠打開車窗,拉開上衣拉鏈,別過頭和他保持反方向。
透過后視鏡,司機偷摸瞧了半路,見情況不妙,“那啥,小同志,注意點你男朋友,我前面有監控的,指揮中心都能看到的,會曝光的,影響不好。
監控是真,但曝光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