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明玉合上筆記本,認真看著衛經理“衛經理,請你把事發當時的值班表給我們,所有的前臺服務員、客房服務、保潔、餐廳工作人員我們都要再見一次。
衛經理的表情一言難盡。
媽的,這幫子警察只知道問、問、問問能問出個屁啊。翁萍芳是我們酒店的常客,每個周末都會來訂一次房和她的情人約會,前臺服務員都認得她。和她私會的男人我也聽底下員工議論過,每次都是晚上七、八點過來,十點左右離開,行蹤躲閃、遮遮掩掩,像個小偷一樣。
只是,這事兒能到處說嗎我們酒店位置偏僻、又靠近落霞山,經常有情人私會,那些做皮肉生意的女人也沒少把男人帶到這里來。要是知道我們酒店是風月場所,城西派出所掃黃組第一個就得上門,那將來生意還做不做老板專門打電話過來交代我們閉嘴,只能一問三不知、死撐著不說,等這陣風頭一過,公安局當懸案了結,一切就能恢復正常。
趙向晚安靜地站在一旁,一邊傾聽衛經理的心中所想,一邊看著何明玉和朱飛鵬對照值班名單一個一個地詢問,生怕有漏網之魚。
明明查住宿記錄,翁萍芳是常客,入住很有規律,但因為酒店老板、衛經理下過死命令,底下員工什么都不敢說,因此獲得的信息都是些無用的老生常談。
“翁萍芳一般都是下午過來,睡一晚上第二天早上離開,她人長得漂亮,說話細聲細氣很溫柔,但從不和我們服務員閑聊,我們也不了解她。
“有沒有訪客我不知道,每天進酒店的人那么多,男女老少都有,我們哪里分得出來誰是她要見的人
“上次我就和你們說過,我只負責打掃客房衛生,每天早上九點、下午三點開始,只有確認客人離開才能掌房卡開門,絕對不會隨便進去。發現有人死在客房我嚇都嚇死了,你問的這些我也不知
道啊。
眼見得朱飛鵬抬手揉眉心,心情煩躁地想要結束這次詢問,趙向晚輕聲道“師兄,讓我來問問吧
朱飛鵬頓時來了精神,將手中做筆錄的本子遞給趙向晚好,你來
趙向晚接過本子,攤開在膝上,右手旋開鋼筆筆帽,寫下第一個名字。衛經理。
今天我們出發時遇到星市日報法律專刊的楊記者,他找我們打聽最近有什么離奇的案子。趙向晚仿佛在拉家常,聽得朱飛鵬一頭霧水。我們有見過楊記者嗎什么時候的事
記者衛經理嚇得冒出一身冷汗,聲音急促地說“案件還沒偵破呢,怎么就有記者打聽”“記者也要吃飯的嘛。”
趙向晚沒有抬眼看她,依舊低頭看著本子,自顧自地寫了一行字,神情淡淡的。
“一個酒店常客,兩年時間內開房次數83次,酒店員工竟然不知道和她私會的男人是誰,說出去誰能信如果你們不愿意配合我們,那不如讓楊記者過來報道一下
趙向晚一臉淡定地說著威脅的話語,衛經理心中忐忑不安,脖子伸得老長,想看看她在本子上寫了什么。
趙向晚似乎有心靈感應一樣,“刷”地一下出手,左手蓋在本子上,抬起頭嚴肅地看著衛經理:“我們有紀律,保密”
衛經理在做思想斗爭,表情有些糾結。眼前這個女警看著年輕,沒想到這么厲害,一句話就抓住了他的軟肋
配合警方吧,有暴露酒店涉黃的危險;可是如果不配合警察,萬一惹得他們不高興,給那些恨不得事情越鬧越大的記者透個底,到時候記者一上門、一報道,酒店徹底完蛋
那些經常來酒店接待客人的流鶯們,一夜之間保管跑得悄無聲息。這一部分固定客戶的收入可是占了酒店全年總收益的20,再加上私底下自己還能揩點小油損失太大啊。
衛經理左思右想,最后一咬牙“那個,我得先和老板商量一下。”趙向晚當然知道他在想什么,她面上不顯,輕輕點頭。
衛經理剛一離開,朱飛鵬就湊近她身旁,好奇地要扯開她蓋在本子上的手。趙向晚反應迅速地雙手右移,連本子一起挪開兩寸,斜瞟了朱飛鵬一眼。
她的目光里帶著一絲寒意,朱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