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余衡家出來,顧之光像被打過霜的茄子一樣,蔫了。
我以為今天就能揪出賈慎獨的小辮子呢,沒想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也沒有。事情過了那么久,他做的那些事早就被人們遺忘,可惜了,檔案管理不行啊,什么都查不到
聽到他內心的嘀咕,趙向晚同樣也有了挫敗感。
她有讀心術,能夠確認賈慎獨殺了人,但是證據呢如果沒有證據支持,她的讀心術一點用處都沒有。就仿佛姜遇春當年被冤枉時一樣,他明知道自己沒有殺戴敏麗,但證據確鑿,他即便渾身長嘴也說不清,最后只能含恨而死。
顧之光看一眼掛在頭頂上的太陽,火辣辣的,有一種要將世間所有黑暗消滅干凈的氣勢。他倒是會轉彎,自言自語道雁過留痕,只要他做過,總能找到端倪。顧之光,加油趙向晚不由得莞爾“走去施啟燕家。”
省建筑設計院占地不算大,走進大門之后,前面一棟六層平屋頂的建筑是辦公樓;后面是家屬區,一共六棟五層坡屋頂磚混建筑,東南角是假山、流水、盆景堆砌起來的景觀區,看著環境還算不錯。
施桐是省建筑設計院的總工,市領導出面引進的高級人才,因此分配到的住宅是三房兩廳一衛,建筑面積足有一百平方米,即使放在現在也算居住條件非常好的。
雖然施桐已經去世十二年,但因為他是在工作期間跳樓,設計院領導覺得愧對施桐家屬,一直沒有讓路芝英騰退單位住房。這么多年來,路芝英沒有再婚,住在這房子里將施啟燕撫養成人,并繼承父業讀建筑學專業、考上湘省大學的研究生,提起她的名字來,大家都豎大拇指夸贊善良、堅強。
多少親生母親都不一定做得到,路芝英一個繼母卻做到了。
這個世界并不大,施啟燕跳樓的事情很快就被設計院領導、縫紉機廠領導知道。設計院領導上門慰問,縫紉機廠領導放了路芝英一個星期的假,都讓她們在家里好好休息。
九十年代之后,原本被當作結婚三大件的縫紉機其重要性下降,被電視機、冰箱等家用電器所取代。商業越來越發達,大家都在商店買衣服穿,縫紉機慢慢退出歷史舞臺,路芝英所在的縫紉機廠效益年年虧損,路芝英面臨著下崗的風險。現在這么一休息,估計離失業沒有多遠。
但即使是這樣,路芝英依然無怨無悔。
在她眼里,從三歲開始撫養的施啟燕就是她的親生女兒,是她這一輩子的依靠。工作沒有了還可以再找,但女兒要是沒了那就真的永遠失去。
就像丈夫施桐,他那一躍之后,便永遠化成了灰,不復存在。哪怕再想,也只能在夢中相見。
顧之光、趙向晚的到來,令路芝英非常驚喜。
她拿拖鞋出來讓兩人換了,又從冰箱里掌出單位發的冰汽水,一人遞上一瓶“外面熱吧你們辛苦了。上次啟燕的事情,我一直想感謝你們兩個,只是一時半會走不開。等會留下來吃個飯啊,阿姨給你們做魚吃。
顧之光是個自來熟,便笑嘻嘻地替趙向晚做了主“好啊,那我們就叨擾阿姨了。”
因為天氣炎熱,趙向晚一早出門調查,看看時間已經快十一點,猶豫了一下沒有客氣“好,多謝。
路芝英一聽更高興了,原本愁苦的面容也舒展開來“好好好,你們兩個幫了我們這么多,能夠留下來吃頓飯我真的是謝謝,謝謝你們。
要是沒有顧之光,啟燕早就跳下去了;要是沒有趙向晚,啟燕根本不可能放棄自殺的念頭;要不是有他們幫我家啟燕說話,要不是有那么多人罵那個姓賈的,連我都不想活了。這個世上,還是好人多啊。
聽到路芝英的心聲,因為案件偵破受阻而有些挫敗感的趙向晚重新燃起了斗志,對啊,這個世上還是好人多。大家一起努力,一定能將惡人揪出來
施啟燕沒有出來,依然留在自己的房間里。
路芝英壓低聲音說“她昨晚睡得不太好,我讓她上午再瞇一會兒。你們要是有什么要問她的,我去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