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大學教授,事情過去十七年,回答問題依然無懈可擊。
高廣強點頭“嗯”了一聲,發現尸體的小樹林距離人行道有多遠
賈慎獨愣了一下,這個問題以前沒有問過他,目光無意識地轉向右上方,這代表思考,某些時候代表編造謊言“二、三十米左右吧。”
高廣強態度很誠懇當時是凌晨,天黑,又冷,大家都順著路找,你怎么想到往那里去找賈慎獨的目光一凜,整個人坐直了一些,看來,高廣強的問題正擊中了他的內心,讓他不得不打起精神來應對。
趙向晚回想走訪余衡時,問到三個不合理第一,教學向來態度應付的賈慎獨從11月底開始每天固定晚上六點半出門,九點半回家,好像是特意給戴敏麗機會。第二,要面子的賈慎獨大張旗鼓地帶著隔壁鄰居到姜遇春宿舍,好像是演給大家看的。第三,那么多人都沒想到要去西北角那個小樹林,偏偏賈慎獨找到了那里。
當時沒人懷疑賈慎獨,畢竟那個年代偷情本就會坐牢,他找人把戴敏麗、姜遇春一捆扭送到派出所,就能
達到報復的目的,何必多此一舉去殺人因此這些不合理,也就沒有人提起。
現在終于借高廣強之口把問題拋出來,趙向晚身體向后一靠,后背貼著椅背,安靜等待著賈慎獨的答案。
這狗警察眼睛好毒沒有人質疑過這個問題,應該怎么答難道說我趁著上廁所的間隙出來,守在這段路上,等那過來,一把將她拖到路邊,一根褲腰帶就勒死了她我為什么能找到她當然是因為我把她藏在那里,等著那些蠢貨們發現,只可惜走過兩遍這條路,沒一個人發現。當時只怕被人看到,后來倒是怕人看不到。
趙向晚鳳眼微瞇,收斂住眼中寒光狗東西,果然是他殺的
賈慎獨干笑了一笑“警察同志,事情過去十幾年,兇手早已伏法,你突然問這么細的問題,還真是不記得了。那個小樹林就在路邊不遠,也許是手電筒的光晃過去的時候我看到了什么也許是找了那么久一直沒看到人我下意識地往黑處、暗處看總之也算是冥冥中自有天意,讓我們找到敏麗的尸體,把姜遇春這個兇手抓住
高廣強有他審訊的特點,那就是穩。不管賈慎獨怎么回話,高廣強總是不急不慢,按照他自己的節奏慢慢詢問。
你真覺得,兇手是姜遇春當然我相信法律是公正的。
有沒有一種可能,有人殺了戴敏麗,然后嫁禍姜遇春就是他殺的。
“戴敏麗出軌,看上比你有力量、比你長得好看的小伙子,你作為她的枕邊人,竟然一點端倪都不知道我是不信的。
賈慎獨的臉色變得難看起來。
高廣強慢悠悠地說“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戴敏麗當初看上你,愿意和你結婚,是因為看上你是城里人,能夠把她帶到城里,吃上城市統銷糧。目的達到之后,她在花圃上班看上一起工作的精壯小伙。姜遇春雖然是個臨時工,但架不住他長得好啊,我聽說他倆床上還挺協調,不少人都看得出來兩人郎有情妾有意,背后議論紛紛,難道你就沒聽說些什么
賈慎獨的目光里似乎帶著毒刺,死死盯著高廣強。
他怎么敢呢就這樣把這些丑事說出來。那就是個不要臉的女人她該死我殺了她又怎樣哼敢過河拆橋算計我
,老子讓你沒命享這個福敢和我的老婆上床,老子讓你背一世罵名吃槍子兒
趙向晚已經能夠確認賈慎獨殺人,現在關鍵是要找出有用的線索。聽他一直在內心咒罵,拿出一支鋼筆,輕輕拔動筆帽,發出輕輕而有節奏的“咔嗒咔嗒”之聲。
高廣強聽到這一聲咔嗒聲,加快了問話節奏。紅圍巾真是戴敏麗的“是的。”咔嗒、咔嗒。
藍色棉毛衫真是姜遇春的“是的。”咔嗒、咔嗒。
“戴敏麗是你殺的”是的。咔嗒、咔嗒。
高廣強忽然停下問話,看著賈慎獨。
賈慎獨這個時候才意識到自己說了實話,張口結舌,憤怒地叫了起來“不是不是我沒有戴敏麗是姜遇春殺的,這個法院都已經審過,怎么可能錯誤。
高廣強板著臉“剛才你已承認殺人事實。”
賈慎獨陡然站起,卻發現自己雙手被手銬固定在鐵椅上,氣得叫了起來“誰讓你們銬我的我是大學教授,是國家高級人才,我犯了什么事,你們要銬我我承認了什么我什么也沒有承認是你們在那里咔嗒咔嗒地吵,書得我神智不清,所以才說錯了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