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麗娜身在審訊室,渾然不知外面的世界已經變了天。
她身上穿的,還是剛剛帶過來時披的長款白色羽絨服,只是拉鏈拉得整齊了些,零亂的頭發也梳了梳。
審訊室的高窗透過來一格子陽光,正投在她臉上。
未施脂粉的她,棱角分明的臉龐、灰色的眸子、比尋常人更白的膚色,再加上眼角細密的皺紋,深深的眼袋、嘴角的法令紋,看著有點像童話故事里的妖婆子。
趙向晚、朱飛鵬、祝康二人坐在桌前,祝康打開筆錄本,準備記錄審訊過程。
衛麗娜抬眼看向身穿制服的趙向晚,姿態比早上稍稍放低了一些“警察同志,你們把我帶過來做什么我只是個普通的酒店老板,賺的都是辛苦錢,并沒有做什么違法亂紀的”
趙向晚目光冰冷,帶著冬日凜冽寒意,令衛麗娜后面求情、打聽的話全都卡在喉嚨里。
衛麗娜的內心開始打鼓。
警察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不能啊,我們一直以來只做京都那邊的生意,星市警方怎么會抓我
城西派出所的鄭所到底在干什么
“城西派出所的鄭所”這幾個字,提醒了趙向晚。
天然居酒店,就在城西派出所轄區。
五年前翁萍芳一案之后,掃黃組也只抓了幾只小蝦米,根本沒有發現更多的問題;
落霞山衛家別院興建,車進車出,自成一國,無人舉報違建;
衛麗娜圈養女童、販賣女童,無人發現端倪。
一件件、一樁樁,這片土壤能夠開出罪惡之花,全賴這個鄭所的庇護吧
趙向晚對朱飛鵬說“你先詢問個人信息,我出去一下。”
說罷,趙向晚起身離開。
朱飛鵬板著臉,開始嚴肅地提問。
“姓名”
“衛麗娜。”
“曾用名”
衛麗娜看一眼朱飛鵬,顯然沒料到會有這樣的問題,猶豫了。她十歲時改名衛麗娜,入了戶籍,閔立娜這個名字早就被她拋之于腦后。
趙向晚沒有在意他們的對話,徑直往許嵩嶺辦公室而去。
敲門進入,許嵩嶺正拿著電話,與對面的人溝通交流。
“你還敢來問”
“老鄭,案件重大,影響極其惡劣,又在你轄區管理范圍內,你難辭其咎。”
“這么長時間,天然居酒店在落霞山上建了一座別院,你們都不知道”
“你趕緊來一趟局里,說明情況。”
待許嵩嶺掛了電話,抬頭問趙向晚“有事”
趙向晚指了指電話“城西派出所的鄭所”
許嵩嶺點了點頭,一臉的煩躁“這個老鄭也是,昏庸竟然在他眼皮子底下出了這樣的事情”
趙向晚道“鄭所恐怕是衛麗娜的保護傘,你先
把人扣下再說。”
許嵩嶺顯然有些不相信“老鄭是保護傘不會吧我剛復員回來的時候,
在城西派出所干過一段時間,
是老鄭手把手帶我入的行。他這個人,老實本分、盡職盡責,怎么可能”
趙向晚認真地看著他“師父,你教過我的,警察不能感情用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