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離世了,死之前甚至沒有留下一句話。
妻子,離開了,為了所謂的“夢想”犧牲掉了一切。
女兒,被警察控制住了,再不肯回到他的身邊。
云德厚一邊笑,一邊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掌“什么也沒有,什么也沒有了”
別人聽不明白,趙向晚卻非常清楚,冷冷道“這一切,不都不是你的選擇嗎”
云德厚搖頭“不是的,我其實也不愿意。”
趙向晚追問“不愿意什么”
長久壓抑的痛苦,在內心發酵,讓他漸漸心理扭曲。
如一灘泡了尸塊的爛泥,腐臭無比。
云德厚獰笑道“我也不愿意殺了謝琳,是她逼我的她不肯和我回家,她就是個賤人”
眾皆嘩然。
“媽呀,真是他殺的”
“變態殺人惡魔啊。”
“謝琳被他殺了唉可憐的潔潔。”
謝瑜氣得臉通紅,想要沖上去狠狠地揍云德厚,可是他身形剛動,趙向晚那嚴厲的目光便瞬間將他釘在當場,不敢亂動。
云德厚聽到眾人的議論,
抬起頭來,
兇狠的眼神在人群里掃過。
“你們知道什么她是個女人,結了婚就應該守在家里,以家庭為重。”
謝瑜憤而大罵“你他媽不是個人當初你上門之前,曾經對我姐立誓,說會全力支持她的夢想。要不是因為你能理解我姐的出國夢,她怎么可能會嫁給你”
云德厚陰惻惻地笑著“婚前是婚前,婚后是婚后。有了潔潔之后,她這么做就是自私就是沒有責任心。”
方奶奶打斷他的話“那,你也不應該殺人啊。”
云德厚現在已經進入一種破罐子破摔的狀態,心里想著左右是個死,反正已經當眾承認了殺人,不如把藏在心里這么多年的苦痛都說出來。
他看一眼方奶奶,嘲諷一笑“做了這么多鄰居,你憑良心說說,我對謝琳怎么樣”
方奶奶嘆了一口氣,沒有說話。
云德厚說“她在家里,就是女王。沒生潔潔之前,家里買菜、做飯、拖地、收拾屋子,這些瑣事都是我做。生了潔潔之后,我燉湯煮面、帶孩子、洗尿布,潔潔小時候不懂事,整夜整夜不睡覺,我抱著孩子一個屋轉到另一個屋,就怕吵醒了謝琳。我也是第二天要上班的人是不是我這是把謝琳捧在手心里疼啊”
樓梯里忽然就安靜下來。
云德厚在這個婚姻里,一直處于下風。謝琳雖然不至于呼來喝去,但的確很少做家務。
趙向晚冷冷道“這不是你殺人的理由。”
云德厚搖了搖頭,看著趙向晚“現在的女人,真的是越來越厲害。你說得沒有錯,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選擇。是我選擇高攀,是我選擇了自私的謝琳,可是我后悔了。”
云德厚抬起頭,看著樓道里那盞一明一暗的日光燈,喃喃自語“我后悔了。”
趙向晚逼問“她在哪里”
云德厚斜了她一眼“你那么厲害,你去找啊。”
他內心那灘爛泥已經歸于沉寂。
此刻再問,什么也問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