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同志,我都說得很清楚了,撞死人這事兒和我沒有關系,我最多就是個超速吧。誰讓那個開寶馬的司機開那么快,看到紅燈也不減速我跟你們講,現在這些開豪車的司機有錢得很,撞死了人賠錢唄,讓他狠狠地賠”
趙向晚盯著他的一舉一動,突然發問“知道為什么警察會找上你嗎”
茍長安這才正眼看著趙向晚,眉毛一挑“為什么”
老子做事一向謹慎,絕不可能有破綻。
上一次在巷子里別那個小領導一下,根本沒有人注意。這一次也是奇怪了,直接是刑警找上了門
彭前澤那一起案子,也是茍長安干的
趙向晚目神似刀,利光一閃,刺得茍長安的內心一凜。
趙向晚沒有說話,依然冷冷地盯著茍長安。
茍長安內心開始打鼓,為了掩飾這份心虛,他開始嚷嚷“喂,你愛說不說我告訴你,我不是犯人,你們不能這樣把我扣在警局,你們趕緊把我放了不然我找記者曝光你們動用私刑”
趙向晚嘲諷一笑“找哪里的記者法制周刊嗎”
茍長安一個激靈,后背驚出一身冷汗,他不敢與趙向晚目光對視,眼神四處游離之后,落在桌腳某處。
只是按照神秘人的指示別了一下寶馬,哪知道會撞死那對母女
后來我才知道,那個女的是記者,還是法制周刊的記者。
洗車店訂了那個報紙,哥兒幾個有時候也會拿報紙上的案件下飯,沒想到唉
趙向晚嘆了一口氣“可惜,戚記者負責百姓說話版面,為民請命,為弱勢群體發聲,寫出一篇又一篇令人感動的文章,卻因為你往寶馬車上一歪,戚記者死于血泊之中。”
茍長安愣了愣神,喉嚨有些發緊“戚記者”
百姓說話我知道。
農民工討薪,礦井工人維權,下崗工人再就業這個版面我喜歡,是真心實意為我們小老百姓說話,不幫那些黑良心的有錢人。
戚記者,是哪一個
趙向晚找到了茍長安的心理特點他仇富,不欺窮。
“戚記者,筆名為薪火。她說過,要讓法治精神與正義火種薪火相傳。她說過,要保護受欺壓的老百姓,為他們討一個公道。”
茍長安感覺有一支利劍飛來,正中胸膛。
悔恨、內疚、羞愧
薪火,她是個好人。
我不該,聽那個人的話。
茍長安的聲音弱了下來,低著頭,半天才回了一句“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
趙向晚感覺到他的內心變化“我來告訴你,為什么你會在這里。三天前,你在解放路小學門口那條大馬路上飛馳而過,曾經興奮地說了四個字,搞定,收工被我聽到。”
茍長安瞪大了眼睛,看著眼前這個身穿橄欖綠制服、蘋果臉上一雙鳳眼熠熠生輝的女警察“我,我沒見過你。我,我說了嗎”
趙向晚冷冷道“我倆擦身而過,你說出那四個字,正好被我聽到,于是記下了你的車牌信息。警方迅速出動將你帶回,你的所有社會關系、小偷小摸、打架斗毆的記錄,我們全都掌握。”
茍長安萬萬沒有想到,自己戴著頭盔,以近一百碼的速度呼嘯而過,竟然還會有人注意到車牌信息。而且,當時他真的說了搞定收工那四個字嗎說了嗎他忽然有些迷糊。
趙向晚抬手舉了舉天花板“天意吧戚記者為老百姓說話、發聲、維權,卻枉死車輪之下,老天爺都看不眼,所以才會讓你坐在這里。”
茍長安家里條件不好,父親早早病亡,家中只有病怏怏老母一個。他書讀得不多,初中沒畢業就出來混社會。趙向晚的話將他的內疚放大無數倍,這讓他內心沉甸甸的。
“我”
剛一張嘴,茍長安卻又緊緊地閉了回去。
不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