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人說,如果我敢說出去,就讓我全家死光光。
我媽一個人在家,出個意外太容易。
想到這里,茍長安眼珠子轉了轉,脖子一梗“不是我害死了戚記者。我就是開了個玩笑,哪知道開寶馬車的死胖子水平那么差不僅不踩剎車,還胡亂打方向盤。他撞死了人和我有什么關系”
趙向晚身體前傾,壓低了聲音“警方承諾保護你與你母親,直至案件偵破為止,如何”
“什么”茍長安愣了一下,心跳陡然加快。
趙向晚繼續和他談條件,聲音雖低,但清晰無比“不必遮掩,警方早就知道你與他人有交易,不然也不會把你帶到這里來。你說實話,坦白從寬。你不是主犯,最多只是從犯,老實交代,可以減免刑期。等主犯落網,你與母親不會再有生命威脅。否則你殺我、我殺你,只要有錢便可為所欲為,沒有法律保護,這世道,哪有窮人的生路”
趙向晚的話,精準擊中茍長安那一顆仇富的心。
他抬起頭,與趙向晚對視。
趙向晚的眸子里閃著一抹異光,仿佛跳動的小火苗,這讓茍長安腦中忽然閃過“薪火”二字。
戚記者的筆名,就叫薪火
茍長安腦袋耷拉著,頹然道“我真不知道,他要害戚記者。如果知道他要害的人是薪火,我肯定不會按他的話去做。薪火,是個好人”
趙向晚道“現在說出來還來得及,不要讓更多的好人被害死。”
茍長安囁嚅道“其實,我也不知道他是誰”
隨著茍長安的講述,一個制造意外的殺手組織就此浮出水面。
茍長安住在星市西城區棗河河畔,那里曾經是菜農聚集地,后來城市發展,到處拆遷、修路、蓋房,那一片便成為了個城中村。
茍長安喜歡摩托車,喜歡刺激,喜歡飆車,經常和一群摩托車手在道路上飛馳而過,他家里窮,在一家修車行幫忙,混點工資養活自己和母親。
今年9月,他忽然在家里發現一個信封,母親說,有人敲門,她應聲開門后發現門檻上放著一個大大的牛皮信封。
信封里,有一封信、五千塊錢,還有一個對講機。
信不是手寫,而是從報紙上剪下來的字,一個一個粘貼拼湊而成。
“9月13日,打開對講機,騎摩托等候在東城區梧楊路北,按我的要求去做,沒有任何法律風險。定金五千元,事成之后支付剩下的五千元。”
茍長安一開始有些忐忑,不知道對方到底要自己做什么。雖然說沒有任何法律風險,但對方連個臉都沒露,誰知道是忠是奸
財帛動人心。
看到那嶄新的百元大鈔,茍長安心動了。
到了那一天,他將對講機掛在左胸,戴上頭盔,騎著摩托車,等候在東城區那個巷子口。
那一天,細雨朦朦。
茍長安看到一個干部模樣的男人,打著黑布傘、夾著黑色公文包走進巷子。
對講機里突然響起一個男人冷靜無比的聲音“聽我命令,啟動,加速向前,從那個撐黑色布傘的男人左邊開過去”
茍長安啟動,加速。
摩托車開進小巷。
“1,2,3,向右歪別他”
“迅速離開”
茍長安依言而行。
離開小巷之時,他聽到身后傳來噼哩叭啦的聲音。
還有汽車急剎車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