雇兇殺人之時,這三名死者對馮良康而言只是符號而已。現在被迫面對這幾名死者的照片,聽趙向晚將他們的所作所為緩緩道來,符號變成了實際存在的人物,和自己一樣有血有肉的人,馮良康的眼神變得有些游離,目光從照片上一掠而過,不敢稍做停留。
不要怪我,要怪也只能怪你們自己多管閑事。
奶粉有問題,你不喝就是,為什么非要把事情鬧大
稿子送到我辦公室來的時候,我剛從國回來,拿著瑞森在威爾頓酒店大堂遞給我的名片發呆。
十一萬美元雖然貴了點,但能夠讓這些人閉嘴,不留任何后患,值。
我也想試試,如果瑞森真有本事悄無聲息地讓人死于意外,以后我在國內橫著走。
馮良康的內心嘀咕雖然有些碎片化,但只要稍稍整理,就能推出全貌。
與馮良康直接聯系的人,叫瑞森,應該就是那個穿風衣、戴禮帽的陰冷中年男人。兩人在國的威爾頓酒店大堂結識,瑞森遞給他一張名片,告訴馮良康他可以幫他殺人。
雇兇殺人的費用,十一萬美元。
馮良康一開
始并不相信,這世上哪有這么厲害的殺手如果真的能夠通過制造意外的方式來謀殺,保證不留后患,花多少錢都是值得的。
能夠一步步走到現在,馮良康絕非良善之輩,討厭的競爭對手、不聽話的下屬、不肯配合的政府領導年紀越大,馮良康越霸道,誰礙他的眼,他就想要除掉。
于是,正好送到眼前的戚宛娟、彭前澤、黃炬、高盛強,成為了馮良康與瑞森合作的實驗品。
瑞森為了開拓國內市場;
馮良康想要看看他的本事。
各有各的盤算,視人命如草芥。
趙向晚站起身來,一直走到馮良康的面前。
她個子高挑,雖然現在瘦了不少,但身穿制服的趙向晚依然英氣勃勃、正氣凜然。
與馮良康只有半米之距時,趙向晚站定,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馮良康,雁過留痕。你的欺騙毫無意義。”
“今年七月至今,你的辦公室電話、家庭電話、移動電話所有的電話記錄,我們都有。越洋電話不多,一查便知。”
“四條人命,多少錢大額金錢流動,銀行都有轉帳記錄。”
趙向晚拿出一張照片,舉至馮良康面前。
這張照片,根據季昭的畫像制作而成。大禮帽、鷹鉤鼻、薄嘴唇、冰冷眼神,一看就知道這人不好相與。
“是他,對吧”
“警方在機場布控,已經將他抓獲。”
“他已經將與你聯系的事實交代得一清一楚。”
“他不只在星市殺了人,還在其他幾個國家都犯有殺人罪,將引渡回國進行審判。國沒有死刑,他只是受雇殺人,有恃無恐。”
“他已經交代,接下來就得看你了。你不交代,沒關系,電話記錄、轉賬記錄、他的證詞所有的一切,都是強而有力的證據。”
“我們警方的辦案原則是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馮良康越聽心越虛,額角有冷汗冒出。
照片栩栩如生,完全看不出繪畫的痕跡,馮良康第一時間便相信了趙向晚的話瑞森被捕了
瑞森被捕,肯定會把所有罪責都往自己身上推
是了,他是外國人,國沒有死刑,可是華國,有死刑,而且現在正是嚴打的時期
一想到有可能會死,馮良康所有的得意,所有的風光,所有的淡定都歸于零。
明明十一月秋涼漸起,每個人都得穿夾衣才能抵御早晚的寒氣,可是現在馮良康卻覺得全身上下都在發冷。
越有錢,越怕死。
花錢雇瑞森殺掉自己不喜歡的人,馮良康覺得爽;可現在所有一切罪行都被警方揭穿,一想到自己有可能會被判處死刑,馮良康終于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