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師師盯著圓月笑著說道;“童郡王,你說艮岳宮好還是樊樓好?”
童貫稍微想了想,才了然,自己想錯了。
“童郡王,樊樓是煙花之地,那里三教九流,人員龐雜,有農夫、富商、地痞、流氓、游俠、殺人犯、逃犯、流匪、員外,幾乎什么人都有。在樊樓活著,哪里有那么容易。”
“我為什么要走?守著太上皇,我過的就是人上人的日子。其實太宰許給我的承諾也是若是任務成了,就讓我留在艮岳宮。就這么簡單。”李師師悵然的說道。
李師師繼續說道;“我是一個官妓,從小活在樊樓里。童郡王。我不知道怎么選嗎?單槍匹馬闖江湖?我一個弱女子,憑什么?”
“有你陪著太上皇,太上皇也不會太寂寞。”童貫陰沉了幾個月的臉上,終于掛出了笑容。
“太上皇還是回京的好,我是太上皇的大伴,太上皇的性子,其實當個書畫家更合適一些。他的心性不適合當皇帝。”童貫搖了搖頭,對著李師師說道:“太上皇進京后一切事宜,都交給你了。”
李師師帶著憐憫的表情看了看童貫,說道:“知道了。”
這個憐憫,是因為大家都知曉彼此的命運。
蔡京同樣坐在太師椅上,手里拿著一把蒲扇,在樹下晃蕩著,偶爾會伸手拍打一下飛舞的蚊蟲。
“太傅倒是悠閑的很。”童貫搖頭,看著蔡京的模樣笑出了聲。
童貫還以為自己會緊張,甚至以為自己會逃跑,只是沒想到越靠近汴京,他的心態愈加平和。
蔡京也是如此,表情愈加平和,沒有了在臨安的那種惶恐不安,也沒有了臨安的手足無措,相反舉手投足間,帶著一種當朝太傅的風范。
“太宰那里怎么說?太上皇歸京后,會不會被……”童貫沒說完,但是大家都是聰明人,知道什么意思。
李師師掏出一封帶著胭脂水粉香氣的書信說道:“太宰今日來信說,一切安穩。”
李師師臉上的表情突然變得妖媚無比,她用近乎輕吟的口氣說道:“其實太宰說,若是今晚沒有這封信,就讓我殺了太上皇。會給我一大筆錢,讓我遠走高飛。”
“若沒有這封信,不能讓太上皇活著回到皇宮。”
童貫點了點頭,這才符合他對新帝登基的時候,他的認識。
那是一個狠辣的人,絕對不是表現的那么柔弱和仁善。
李師師忽然輕笑的說道:“好在李綱勸了官家,現在都沒事了。其實要說傾心,我還是最喜歡李太宰那樣的,提劍誅國賊,放劍安天下,天下偉岸之大丈夫也。”
“不過我等庸脂俗粉的下賤胚子,怎么可能配的上太宰那樣的人物?”李師師搖頭嗤笑的說道。
這個笑,其實在嘲諷自己的出身而已,官妓。
童貫無所謂的搖了搖頭,只要能夠送太上皇妥善進京,那就一切就好了,相信太宰這樣的宰相能夠勸住新帝。
“時候不早了,我去給太上皇看看這禪讓詔書還有罪己詔。童郡王要不要看看,反正到時候也是你念。”李師師拿著兩本札子問道。
童貫搖頭,示意李師師進去。
希望一切順利吧,童貫抓了一個石子,扔下了樓,砸中了蔡京的腦門。
“這夜色美景,多看看,可沒幾天好看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