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泰陵的哲宗的尸骨,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而方庭碩也只能脫下自己的衣服,把尸骨包裹起來。他只有一件衣服,只有十幾個人,其他的人的尸骨都混成了一團,分不清楚誰是誰的了。”
“大宋的朝臣們老是提起祖宗之法,現在這祖宗之地,被人刨了,提起來的人倒是少了很多。”
趙桓將海碗中的酒灑在了地上,臉上的表情陰晴不定。所有人都在看著手抖的官家。
“朕發誓!終有一天!朕會帶著完顏家,全族的腦袋!來祭祀先靈!朕發誓!會讓金人的血,灑滿整個遼東!來祭祀死在邊寇鐵蹄之下的百姓!”
趙桓的表情略帶猙獰的低吼著。
這次來的大宋朝臣們靜靜的跟著皇帝在鞏義皇陵里走了一圈,永安陵、永昌陵、永熙陵、永定陵、永昭陵、永厚陵、永裕陵、永泰陵,一步步的走過了這些陵寢。
皇帝周圍朝臣們的陵寢在地上都是坑坑洼洼,剛剛走過永昌陵的時候,就有人開始低聲哭泣,這種哭聲也越來越大。
當隊伍在北宋皇陵轉過一圈之后,趙桓回到了自己的車駕前。
李綱有個札子說的是遷移豪強來守皇陵,趙桓同意了,但是他自始至終,都沒有同意重修皇陵。
他在等,這個仇,他會永遠的記得。
趙桓對著趙諶說道:“朕要是無能,諶兒,你幫朕實現朕的誓言,到那時再把皇陵好好修修,再把這些無處安放的冤魂們,安置到墓穴中,在此之前,拜祭都在昭勛閣進行吧。”
趙諶用力的點了點頭,用力的攥著趙桓的衣角,他還小,但是并不是不懂仇恨。
趙桓將朱璉拉上了馬車,看了身后的朝臣,如喪考妣的朝臣們,有的憤怒有的悲傷。
這里的人有很多都是這些墓穴主人的后代,比如柳成卿就是柳宗元的遠親。
趙桓對著李綱說道:“抓緊時間商議定燕京為行在之事,朕不怕吃苦,不就是皇宮沒弄好嗎?良田千傾,日餐不過一斛,華屋萬間,夜臥不過五尺。朕不講究那么多,不用考慮朕。”
“臣領旨。”李綱俯首說道。
其實大宋的朝堂里一直不乏有人發出議和的聲音,這種議和之聲,非常正常,有澶淵之盟的例子在,肯定有人寄希望于妥協來換得和平。
戰爭就會新的利益集體會出現,比如大宋現在已經出現的軍卒勛貴,比如王稟的節度使就是一個現成的例子。
還有一大堆退役的老兵們,他們在民間風聞言事,也是民間的一個新的利益集體。
改變代表著利益沖突,總有些守舊的大臣們,總覺的綏靖能帶來和平。
“但愿他們能夠懂官家的心思吧。”李綱嘆氣的說道。
官家是個仁善的官家,這一點從頭到尾都沒有變,若是殘忍些,將所有議和的大臣驅逐出京,也可以達到統一朝堂聲音的效果。
如果不能接受和自己意見向左,那絕對稱不上明君,也無法帶領大宋繼續前進。
顯然官家依舊是官家,牢牢的把控著本心,謹小慎微但是有帶著足夠的勇氣和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