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現在是乘著官家的東風,有了點樣子,你怎么就跟門房一個樣呢?這就高人一等了?”
“若是現在換換,唐閎是三品大員,咱們是個通判,你說,你是不是也要覺得門不當戶不對,咱們高攀了人唐閎,也反對這門親事?”
“怪事!這是你們老唐家的事,怎么就成了我多此一舉呢?”
唐媛和陸宰就開始吵吵起來。
三歲的陸游在院子里埋雪人,小手凍的通紅,但是看到不成樣的雪人,還是笑的很開心。
小孩子的快樂就很簡單。
一個木棍都能玩上半天,說不得他手里拿著木棍,心里卻把木棍,當成了齊天大圣的金箍棒。
他聽到了父母的吵架,扔下了沒堆好的雪人,噔噔噔的跑向了坐北朝南的上房。
看護陸游的仆從,看到陸游跑的很快,亡魂大冒,大聲的喊道:“小少爺你慢點!”
陸游一轉眼就跑到了上房門前,一邊敲門一邊奶聲奶氣的喊道:“爹爹、娘親不要吵架·吧。”
陸宰打開了房門,抱起了陸游說道:“爹爹和娘親沒有吵架,在說事而已。準備給你找個小媳婦,你要不要啊。”
陸游手里還攥著一團雪,他眼珠子一轉,就將手中的雪團,塞進了陸宰的衣領,嘿嘿的笑作一團。
陸宰被這突然襲擊,弄得有點措手不及,他連忙把陸游放在地上,手忙腳亂的弄了半天,才把雪團掏了出來。
“咦!小兔崽子,看我不打死你哩!”陸宰擼起了袖子,就準備抓住陸游,演一出安塞腰鼓。
陸宰伸手一撈,抓住了四處跑的陸游,抓起來,夾在腰間。
“爹爹不要打我了·吧。”陸游看著他的父親高舉的手掌,求饒般的說道。
唐媛被陸游大眼睛里的小眼神,給氣笑了,她笑著說道:“好了,好了,把游兒放下。這和唐家的親事,就暫時擱著,反正還小,等到以后再說就是。”
陸宰點了點頭,輕輕拍了一下陸游,說道:“你再塞,我就打你的腚!聽見了沒?”
陸游用力的點了點頭,陸宰看著自己孩子老實了,也舍不得打,將陸游抱在懷里準備繼續說說這婚事。
陸游抬眼看著陸宰,突然將凍的通紅,還帶著雪融化濕乎乎的小手,猛的塞進了陸宰的衣領里,大聲的說道:“暖手手,爹爹讓我暖手手·吧。”
陸宰被這小手一冰,渾身汗毛都豎起來了,也顧不得說事,和陸游玩成了一團。
“你說你這個當爹的,一點都不嚴,這萬一游兒長歪了可咋辦?”唐媛看著沒點正形的陸宰,連連搖頭說道。
“騎大馬,騎大馬!”陸游趴在陸宰的背上,大聲的說道。
陸宰聽到夫人的抱怨,用力的聳了聳,讓陸游在自己背上更加穩當,他笑著說道:“這不是還有你這個嚴肅的娘親嗎?走嘍!堆雪人去咯。”
陸宰馱著背上的兒子,到了院子里。
他陪著陸游蹲在雪地里堆雪人,得虧是到了冬天,官家也回了京,否則哪里有這等閑散的功夫?
陸宰平日里忙于公務,經常披星戴月而歸,回來的時候,陸游都睡熟了。
偶爾他還要住在衙門里熬夜,現在終于清閑了一分,得了功夫陪孩子,自然也嚴肅不起來。
趙桓靠在延福宮的椅子上,聽著趙英匯報著唐閎和陸宰兩個人的交情和攀談的內容。
那個門房不是皇城司的察子。
那個看護陸游的提著燈籠的仆從才是。
所以唐閎和陸宰的對話,也一個字不拉的變成了文字,送到了皇城司程褚的手里,再轉到趙英這里。
皇城司的察子們,在汴京城,無孔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