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澤看著這五兄弟,又看了一眼不遠處的鄂州府,只能無奈的搖頭。
草莽尚且知國難當頭,這些東西不能動,但是趙承佑居然能下令把這批物資劫了,當真不知道江山社稷這四個字有多么難寫。
大宋的讀書人很多,這道理自然是解讀的很深。
但是這道理,都被趙承佑這幫人給禍害了。
“宗少卿,俺們能問個事嗎?就是,這荊湖水軍還招人不?當初楊二哥在荊湖北路鬧得兇,俺們沒敢去。”褚青突然張口問道。
楊天山手中的折扇一停,倒是沒想到這個粗胚,居然還有如此機靈的時候,大哥殷奇周開不了這個口,但是一看就是愣頭的褚青開口,算不上讓雙方難堪。
“楊二哥?”宗澤看了眼楊幺,眼神中帶著疑惑。
楊幺趕忙解釋道:“當初鐘相是大哥,荊湖地面上,都稱呼他一聲大哥,喊我二哥。”
“原來如此。”宗澤點頭,進了公門,過去的賬算不明白,也不能算。
要真的這么算,眼下在遼東郡打生打死的楊再興,唯有一死了。
宗澤點頭說道:“官家在津口早的木蘭舟,想必你們也曾聽聞,跑水路的消息都比較靈通,官家組大宋水軍,僅僅這荊湖的七萬人還有范汝為的五萬人,遠遠不夠。”
“有言在先,水軍很苦,倘若吃不了苦,當了逃兵,那軍法可不講情面。你私下里問問你楊二哥,若是吃得了這份苦,可以進荊湖水軍。”
楊天山驚喜的看了一眼殷奇周,他們這趟干完,趙承佑完蛋不完蛋,鄂州碼頭的買賣,怕是做不成了。但是能入了軍伍,也算是有了一個出路。
殷奇周要把這批物資交給宗澤,他要擔待的不僅僅是損失一大筆錢貨,還有擔待著除了五府之外那些弟兄的補償,以及趙承佑的秋后算賬。
哪怕是趙承佑被盛怒的官家借人頭一用,給腰斬于市,但是大宋的宗親奈何不了趙官家,還奈何不了他們這五條大江里的小魚嗎?
殷奇周五兄弟都是喜氣洋洋,入了軍伍,就算是到了天子麾下,趙承佑這等宗親,真的想報復,難上加難。
大宋軍現在什么地方,整個大宋都一清二楚,宗親想在里面造次,那就是打官家的臉面!
宗澤略微有些不放心褚青,他就長著一張貪財的臉,仔細囑咐著:“物資交接清楚之后,你們的人,需要幫著把這批物資送往各府。”
“這批物資在你們手里的時候,我宗某得落下臉去給你們求。但是現在既然交接清楚了,再敢動分毫,鍘刀可不含糊。”
“是這個道理,宗少卿囑咐的對。”殷奇周趕忙說道。
他忽然覺得這個世道沒自己想的那么爛,至少這世上,還是有講理的地方,也有講理的人。
楊幺的語氣中帶著幾分僥幸的說道:“能把這批物資原封不動的送回來,也算你們五兄弟的造化,等水疫過去,咱們大宋的皇帝可不是個手軟的人,他會做什么想必你們也清楚。”
“逃,逃到天涯海角,官家也能把人抓回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能逃到哪里去。”
官家兇名在外,仁義在內,大宋人就瞅見了大宋皇帝的仁義,但是軍報那一筆筆的人頭賞,官家從登基到現在,分文不差的支給了在前線砍金人的軍卒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