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內關外,對官家的評價幾乎截然相反。這些都是市井之人很難接觸到的事。楊幺也是為這五兄弟慶幸。
大宋軍卒退役之后,都散落到各地風聞言事,若真的觸怒了大宋皇帝,真就是天涯海角都逃不出去。
“你別嚇唬他們。”宗澤訓斥了楊幺一聲,官家拼命豎起的仁義牌坊,可不能這么毀了。
欽差在外,自然要維護官家的民望。
宗澤面色略帶些凝重的說道:“我替鄂州的百姓謝謝你們,沒有聽趙承佑那混賬的話,把物資扣了發財。”
“這批物資有多救命?耳聽為虛,眼見為實,走吧,去看看。”
宗澤今天本來就打算去新建好的醫廬,他要去看王善,連續熬夜的王善,精神不濟,一個疏忽,染上了瘧疾。
套上鷹嘴兜鍪的一行人,來到了鄂州新建成的醫廬前,依山傍水的醫廬,倒是透著幾分清雅。
這里的患者都是重癥,醫廬里四處都是草木灰的味道,還夾扎著紙纏香熏蚊的熏香味兒,四處干凈整潔,看不到任何蚊蟲。
哪怕是這樣的醫廬,一行人還未進了醫廬,一架架抬出去的擔架上,蒙著的白布抬出了醫廬,這都是沒挺過去的重癥,要拉倒城外燒了。
“朝廷是來救災的,有些人為了自己的財路,就是硬生生的攔著。”宗澤嘆氣的看著整個醫廬說道:“官家說人定勝天,這天好勝,可是這人呢?”
王善住在一個獨居的小院里,宗澤來到了王善的小院旁,看著王善瘦弱的驅趕就一陣心疼。
“要不是趙承佑搶了你的鷹嘴兜鍪!你也不會這樣!我這就去剁了他!”楊幺看到王善病入膏肓,身形消瘦的樣子,就氣不打一處來!
王善慢慢靠在了床榻上,拉住了楊幺搖了搖頭,虛弱的說道:“我這病是累出來的,跟趙承佑沒關系,你不是把你的鷹嘴兜鍪借給我了嗎?還是我自己不小心了。”
“你還替他說話!”楊幺怒氣沖沖,鷹嘴兜鍪擋住了他兇神惡煞的表情。
王善沒有再跟楊幺交流,不管是殺趙承佑還是放過他,都是官家做決定,楊幺要真的去,反而會耽誤了楊幺。
他看著宗澤被鷹嘴兜鍪和牛皮甲裹得嚴嚴實實的笑著說道:“宗少卿,這兩天溫度又降了幾分,蚊蟲少了許多,這時疫馬上就要過去了。”
“可是這醫廬的重癥,多是些年紀較大的人,你讓荊湖水軍在醫廬各房舍盤上煙道,方便取暖,這荊湖的冬天,不大好熬,只要下雨就是雨夾雪。”
“到了南方這地界,才知道原來南方的冬天,比咱們北方要冷的多。”王善一臉虛弱的說道。
宗澤嘆了口氣,說道:“你且放心,一切有我。你好好養病,這醫廬少了你,就跟少了主心骨一樣。”
“宗少卿,我聽說了個事,少卿且留意些,我聽說,趙承佑要燒糧倉。”王善眉頭緊蹙的說道。
“他瘋了嗎?消息準確嗎?”宗澤俯著身子驚駭的問道!
江山社稷,這“社”就是土地,這“稷”就是糧食,眼下鄂州城可不僅僅是缺物資,糧食也是捉襟見肘,勉強夠用。
這要是一把火給燒了,整個鄂州就算是徹底亂了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