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貞靜的神明之音落下。
云奚渾身的寒毛像是炸開的刺猬一樣爆炸,一股激靈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
她沒有想到,實驗室為了控制云冽按上的項圈,竟然被蘭洛歐理解成了某種特殊愛好。
祂到底去了解了什么啊
一時間,云奚對曾經在游戲里的所作所為懊悔無比。當時她要是沒做得那么過分,蘭洛歐的性格可能永遠不會去了解這些奇奇怪怪的東西。
云冽一只手抱著云奚,卻在發現蘭洛歐盯著自己脖頸的項圈看時,像守護寶藏一樣的狂狗一樣,用手死死抓著自己的項圈,身上的外骨骼爆漲。
喉骨甚至發出了警告似的尖銳蜂鳴。
不知道是不是王蟲的情緒太激烈。
被蘭洛歐的光明屏障隔絕在戰線外的蟲族們,開始更為瘋狂地躁動,發瘋地撞擊著屏障。
云奚一個頭兩個大,莫名地有些無助。
視線飄移間,發現她之前用復蘇救下的帝國戰士,在他們不遠處,表情比她還要無助。
瞳孔呆滯失神,如果快要下巴掉地上了。
然后,在不小心接觸到她游弋目光后,微微回過神來,用一種極其復雜、震撼、驚恐的目光看向云奚。
云奚腳趾蜷縮,“”
我不是我沒有
接觸到她凌厲的目光,這幾名被復蘇救下的帝國戰士敬畏地看了眼她,非常識相地咽了咽口水,驅動外骨骼動力去其他地方。
云奚心好累。
蘭洛歐沒有理會小心翼翼護著自己項圈的王蟲,對視若無睹,徑直地向云奚伸出手,
“奚奚,過來。”
云奚感覺腰間云冽的胳膊摟得更加緊了。
王蟲警告威脅的蜂鳴尖嘯更加刺耳。
云奚一時間沒有動。
蘭洛歐貞靜地斂下眼眸,這次卻沒有等待她的回應,而是直接攥住了云奚抓住云冽肩膀上的一只胳膊。
以前的蘭洛歐是平靜安馴的,祂克己復禮,遙遠不可接近,很少做這樣強勢主動的動作。
如果不回應,祂只會伸著手,一直安靜地等待回應。
但,此時的蘭洛歐不知道怎么了,柔和的底色中多了幾分攻擊欲。
云冽冰冷的黑瞳收縮成針,環在云奚腰間的手臂上,因用力凸起青筋,殺氣騰騰望向蘭洛歐。
云奚感覺自己變成了一塊夾心餅干的夾心,只不過兩邊的餅干不是往里擠,而是互相朝著不同的方向往外拉。
“云冽,放我下來。”云奚低聲道。
王蟲微帶絨毛的觸須動了動,一言不發地垂著頭,沒有松開。
“云冽。”云奚再次呼喚。
王蟲這不情不愿地將云奚放下,喉腔里響起低低的委屈聲,像是幼崽在呼喚要離開的親眷,“奚。”
放下后還不忘警惕地盯著蘭洛歐,緊繃的備戰狀態。
云奚拍了拍他,示意他放松,“我沒事。祂不是敵人。”
云冽并沒有因為這句安慰而輕松,心里依然沉悶壓抑,就像有東西被從心臟挖過去了一樣,空蕩蕩地漏風。
這種感覺,在祂沒有徹底孵化前,也感受到過。
只是那時候心臟是真的被挖走了,可現在,祂新長出來的心臟明明還在,卻比當時還難受。
他下意識地去看向蘭洛歐,正好發現對方目光也看向他。
俯視而落的金瞳冷漠疏離,像平靜的湖面。
但王蟲依然從里面感受到了一股冷蔑的優越,像是獲勝者在俯視落敗者。
“咔嚓。”云冽五指握緊。
因為太過用力,甚至把自己一截尖利的外骨骼尖爪都捏碎在掌心。
他卻像是不知痛一樣全然未覺,蜂須保持著預備進攻姿態高昂地直立。
他心底驀然升起陰暗的情緒殺了祂。
這個人類,比那個暗示云奚祂很危險,向云奚提議遠離他的人類還要令蟲討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