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五,月圓之夜。
說到就到。
很美的月色,圓圓的月亮,盈盈的月光,伴著萬千燈火,照亮了這座京城的夜景。
這一夜注定無眠。
不僅是那些為葉孤城和西門吹雪決戰,而牽動心神的武林人士,連尋常的百姓人家,也在這一夜難以入眠,只不過,這些小老百姓對葉什么城、西什么雪的毫無所知,也不關心,只是抱著孩子,躲在被窩里,聽著門外街道上,時不時齊刷刷跑過的密集腳步聲,心里默默祈禱老天保佑,讓這可怕的一夜趕緊過去。
午門。
門外甲兵林立,扼守通道,沿著紫禁城墻根下,更是站滿了明火執仗的禁衛,自古便兇名在外的午門前的地面上,有幾灘刺目的血泊,也不知道是誰的,在今晚的夜色下,顯得格外的應景。
“駕。”
“駕。”
“駕。”
……遠處有八個人縱馬而來,輕裝快騎,一路到午門下,才翻身下來,齊齊跪倒在地。
“大人,東華門已經布置完畢。”
“大人,隆宗門已經布置完畢。”
“大人……”
……大內禁衛之首魏子云,聽著各處布置都已妥當,一直凝重緊張的臉色,終于緩和了幾分。
葉孤城和西門吹雪決斗,看似只是一件武林之事,可產生的影響,卻遠遠超出了武林范疇。
別的不說,單單就是這段日子,涌入京城的武林人士,就多到難以計數,而且這里面,上至名門大派的掌門,下到攔路搶劫的匪徒,甚至順天府還發現了好幾名,通緝在外數十外之久的逃犯、巨盜、殺手等……三教九流,不分善恩,此刻全都聚集在京城里。
這些人可不像平頭小百姓,老實本分,只求溫飽,那是一言不合就要打,看不順眼就是殺,若是碰上雙方有仇的,當街就是一場血殺,且個個桀驁不馴,官府根本無法管束,導致近段時間來,城內的斗毆流血事件頻發,順天府尹好幾次上書抱怨,甚至還請求派軍隊協助衙門治安。
而這,還僅僅只是決斗還沒開始的時候。
“報。”一個披堅執銳的禁衛飛跑而來,倒頭便拜。
“西華門外來了一伙江湖人,聲稱要入紫禁城,觀看決斗,丁大人不允,便聚眾沖擊宮門,現已被丁大人擒住,請大人發落。”
魏子云揉了揉額頭,頭疼道:“讓丁敖先查清身份,如果是有門派有來頭的,就先關起來,如果沒門派,必要時,可以殺幾個示威。”
“是。”禁衛領命而去。
“唉,那兩位大爺去哪里決斗不好,非要選在紫禁之巔。”魏子云無奈的嘆了口氣。
別看禁衛擺出的陣勢浩大,但是對那些冒犯的武林人士,難道還真能趕盡殺絕?
一個不好,打破了朝廷和江湖井水不犯河水的平衡,引發大規模沖突,那責任他可擔不起。
“魏兄真是好威風啊。”
對面走來一群裝束各異的人,有穿袈裟的大和尚、有穿道袍的老道士、有紙扇輕搖的佳公子……簡直像是把天底下各色人等都聚在了一起,足足有二十多人,其中更有一個身穿公服的捕快,越眾而出,當先和魏子云打起招呼。
這人正是金九齡。
“別告訴我,你也是要入城看決斗的?你可是公門之人,應該明白我的難處。”魏子云無奈道。
“正是因為明白魏兄的難處,我才翻出這件六年沒有穿過的公服,特意穿過來的。”金九齡反手指著自己的捕快公服。
為了看這場決斗,一向只穿最好最貴的衣服的他,也破例了。
魏子云搖頭,“你別說換上這身衣服,你就算換上我的衣服,我也不能放你進去。”
“你的衣服還是留給你自己穿吧。”金九齡擺擺手。
他對自己的公服都棄之如敝屣,自然不會對魏子云的感興趣。
接著道:“我身為六扇門總捕,吃著朝廷的俸祿,自然要為朝廷盡心盡力,所以我此番來,可不是看決斗,而是專程來幫魏兄維持秩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