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鉤賭坊當然會有銀鉤。
銀色的鉤子,就掛在屋檐下,夜風吹過,不時會來回晃動,彎曲的鉤尖,在燈籠的照耀下,閃爍著點點寒芒。
“看著就不像好地方。”看著銀鉤賭坊的門面,李楊嘴里嘀咕一聲。
當然,他并不是故意來找上銀鉤賭坊的,只是他要賭錢,自然需要到賭坊來,而銀鉤賭坊恰恰就是京城最大的賭坊之一,又因為有江湖背景,對李楊這樣的大筆賭資來說,更加安全有保障。
李楊可不想賭完錢后,因為賭坊的種種原因,而收不回錢。
“頭,停下來歇會兒吧。”
“才巡了一條街,歇什么歇,凈想著偷懶,趕緊辦差。”
……街道口,一小隊巡街差役走過。
李楊立刻低下頭,一閃身,進了銀鉤賭坊。
六天前與黑衣蒙面人的戰斗,產生的影響遠遠超出預料,朝廷不僅當天派兵出城大肆搜捕,還在事后實行了宵禁,連平日巡街、守城的兵卒,都比平時多了一倍,而被當做罪魁禍首的李楊,通緝畫像自然也新鮮出爐了。
當日與黑衣蒙面人戰斗時,他可是露著臉的,守城士兵、在場路人都看見了他的模樣,再得益于最近峨眉一役,使得他名聲大噪,查實他身份再簡單不過了,幾乎沒用一天,繼江湖通緝之后,官府的通緝令也貼滿全城了。
如今,他已是受到江湖、朝廷兩面通緝。
如此形勢下,李楊自然得躲著點官府的人了,就連平時出門,都要先化妝易容,小心再小心。
“嚯,今天人這么多?”李楊一進門,一股熱氣混合著汗臭、吆喝聲、甚至還有女子脂粉味,迎面撲來。
李楊下意識捂住鼻子,好一會兒才適應。
“客觀里面請。”大賭坊就是大賭坊,門內兩側還有年輕漂亮的婢女相迎。
李楊點點頭,輕車熟路的走入廳內,撥開擋在前面的賭徒人群,來到一張賭桌前,從懷里掏出厚厚一沓銀票,直接拍在賭桌上。
就這一下,他還沒說話,全場就已經安靜下來了。
有人眼光炙熱,看著李楊拍在賭桌上的銀票,有人滿臉好奇,看著李楊這個人,等看清后,卻更覺驚奇。
國字臉、大鼻子、眼窩深陷,濃密的胡子圍著下巴一圈,幾乎覆滿了鼻子以下小半張臉。
這就是李楊現在的形象。
經過化妝、易容,以及縮骨功的輕微調整,簡直像是變了一個人。
一個具有異域特色的人。
“這是胡人嗎?”
“胡說,他穿的分明是我漢人的衣服。”
“那就是……具有湖人血統的漢人?”
“應該是西域來的。”
……眾人嘖嘖稱奇。
李楊視若無睹,只看著面前的莊家,操著一口濃濃的新疆大葡萄味兒的漢語,道:“五十萬兩,我壓西門吹雪。”
“這位兄……閣下,您押的錢太多了,我做不了主,能否容我先給東家通稟一聲,來人,請這位貴客到偏廳用茶。”莊家不敢怠慢,獲得李楊同意后,吩咐好下人招待李楊,自己連忙去通稟東家。
“五十萬兩還多……”李楊有些郁悶的收起銀票。
來的時候,他還一個勁的嫌這五十萬兩少,要求平南王世子再多出點錢。
要知道平南王府早有反心,既然想造反,自然不可能只準備五十萬兩,事實上,平南王府暗中的積累,絕對要比五十萬多得多,只是在京城一地,平南王世子短時間內能拿出的,就只有這么多了。
平南王世子畢竟只是世子,不是平南王,京城也畢竟不是平南王的封地。
在婢女的引領下,李楊來到偏廳,一邊喝茶,一邊等待。
沒一會兒,一個體格魁梧,膀大腰圓的虬髯大漢走進來,一看到李楊,腳步加快,熱情笑道:“貴客上門,真是有失遠迎,恕罪恕罪。”
李楊一看他那黑得發藍的大胡子,再聯想到這里是銀鉤賭坊,便已猜到他是藍胡子了,擺擺手,“不必客氣,我這錢能壓還是不能壓,你給我個準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