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擔心寂珩玉的身體抵不過日夜加劇的業障;還擔心淵牢里的魔神終有一日沖破鎮魔石,更擔心神域的那群上神不再留他性命。
群狼環伺,他如何能獨善其身
“君上真的別無他法了”
寂珩玉已褪去衣衫,全身上下僅留一條白色里褲。
他胸膛結實,寬肩窄腰,就連脊梁骨的走勢都充滿力量感,然而皮膚泛著不正常的虹紅光,一條條猩紅紋路似蜈蚣般在皮下游走。
墨色長發逐漸退白,寂珩玉無聲躺在正中那張由千年玄冰所制的寒冰床,面無表情望著頂端“有又如何”他說,“不過是另一條死路。”
從出生起,他的一生便注定了。
萬法留在他們心口里的一滴血,讓他從出生起便囚困淵牢,囚困歸墟,囚困在這具身軀。
寂珩玉閉上眼,不禁想到在萬水郡都的那兩日。
說來可笑,和桑離的那幾日,竟是他五千年來最無憂無慮的時日。
他的眉眼綻開一絲清歡躍然,可是很快,就被無盡的苦楚所吞噬。
猩紅紋路很快爬滿全身,業障迅速侵吞他的理智。
在鎖鏈的掙扎聲中,恐怖的嘶吼回蕩在整座地牢。
岐于心不忍,不敢直視這等慘狀。
他頭也不回地走出地牢,關閉的結陣封閉了里面的所有動靜。
業障一直持續著。
同時伴隨而來的還有毒蠱,雙重折磨下,寂珩玉很快失去理智,褪去人形,龐大的身軀游旋在整座地牢。
地牢四面遍布陣符。
每當寂珩玉想要沖破束縛,都會被陣印反彈,這樣才能讓他短暫找回些許理智。
邪魂煞魄可以幫忙侵抵一部分業障,但是隨著情毒加劇,他們也逐漸受到影響。
三魂共擔痛苦。
寂無最先忍受不了媽的我這就去把那只野狐貍綁來,你和她睡一覺,也省得我們一起遭難。
別去,不準。
寂尋和寂珩玉是同時開口的。
寂珩玉勉強找回些神識,蛇尾拖曳在身后,上半身在獸與人之間不住變換。
他呼吸急促,全身傷痕累累,無一處完好。
這是他除了仙髓斷裂那日,最狼狽的一次。
“不準、不準去。”寂珩玉咬牙命令,“我這樣她受不住,會死的。”
他抬手搖響覓音鈴。
此鈴響起時,在外的弟子三人便知他不得自控,避免波及,會遣離全門弟子。
寂珩玉長發凌亂,喉間溢出痛苦的呻吟。
“最多兩日。”他唇色血紅,臉頰卻是無比蒼白的,“信我,兩日。”
忍耐兩日。
兩日就會好,無需那種辦法,無需讓一個女人去救他,他不屑,不需要,更不想用這樣的方式。
寂無急不可耐若你靈臺傾覆,業障也會控制我與寂尋,你真要我們跟著你一起遭罪嗎他不管不顧,你們瘋了,我可沒瘋,現在我就去把她弄來
說完這話,寂無直接沖到外面。
寂尋情急不已,但也不敢貿然跟過去,寂珩玉本就處于失控邊緣,若他不幫忙壓制業障,迎來的后果只有覆滅。
此時,比殿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