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骨翎生生將一顆靈丹從他的腹中掏了出來。
失去靈丹的暗殺者迅速化作沙塵,火舌卷過,消失得無影無蹤。
它恢復成飄帶的樣子,卷著靈丹遞送到桑離嘴邊。
那顆靈丹通體深藍,散發著幽幽薄光,想來是修為不淺。
畢竟是從別人身上生刨出來的,讓她吃她還真的下不去嘴。
然而想到自己修為,桑離硬著頭皮吸食了那顆靈丹。
對于成仙者來說,若是吸食魔族的靈丹,兩股不同的氣息會沖擊靈符,有損修為。可桑離是靈族,是天地靈氣所化,無論是魔,還是妖,或是仙,吞噬之后都會過濾成可供自身所用的靈力。
淺淺靈力周游四周,識海驟然寬闊,隨著微微發燙的丹田,四方洲也漸漸變得充盈。
桑離還未細細感受,就見畫骨翎纏上她的指尖,割破指腹,一滴血浸透它。
它一圈一圈上纏,另一頭緩緩抵靠向她的前額。
剎那思緒抽離,她被拉入一片蜃象。
那時天地未開,萬物初蒙,鸑鷟居于一方,它羽翼爍如紫火,展翅時天地遮蔽。
桑離看它翱翔,看它墮化,看它啄下一根翎羽擲于山海。
漂泊在歷史洪流中的羽毛,始終找不到歸處。
蜃象消退,桑離主動露出耳朵,湊過去蹭了一下。
成功摸到狐貍耳朵的畫骨翎開心壞了,繞著玩了半天后,乖乖巧巧地變成一條透藍的手環纏在了她的手腕和中指,看起來就像是一件漂亮的裝飾品。
桑離摸了摸它,飛身而去。
渡生崖底。
無名坡。
數具尸體橫七豎八地倒在腳邊,血跡全部匯流在低心處的洼坑里,幾乎要滲出來。
一襲黑袍的男人身著斗篷,整張臉都藏在陰影下。
他倚墻而立,一言不發地睨著尸堆里唯一的活口。
那人被折磨得很慘。
胸膛都是血窟窿,密密麻麻的食尸蟻圍在傷口周圍,啃食著他的血肉。
“最后問你一次,誰派你來的。”
此人是厭驚樓派給崔婉凝所用的暗衛之一。
這支隊伍里都是精銳,僅效忠崔婉凝一人,就連厭驚樓都沒辦法差遣。
畢竟是血海里殺出來的,他也是個硬茬,冷笑一聲“我倒是想問問你,是如何闖入魔界的你這般阻撓我,莫不是那狐貍精從外面帶回來的情郎你們在魔尊的眼皮子下面放肆,就算你殺了我,你也逃不出魔界”
情郎
寂尋正欲動手的指尖緩緩縮回,“嗯。”他說,“我是。”
暗衛見此更是起勁“果真被我猜中了,你最好殺了我,若我活著出去,必會稟告魔尊,讓你們在枯魂河做一對野鴛鴦。”
“野鴛鴦”
寂尋茫然地歪了歪頭,片刻恍然。
他知道野鴛鴦指的是什么,寂無讓他找來的書里都畫了。
指的是一對情投意合卻不被認同的男女。
寂尋不需要被認同,只需要情投意合。
他很喜歡野鴛鴦這個說法,贊同點頭“你說得很好。”
暗衛懵了。
“既然如此,就給你個痛快。”
寂尋手起,靈光閃過,一擊斃命。
而后攏緊斗篷,身影眨眼消失在火光彌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