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忍不住抬頭,偷偷去看他。
君上也很高,她只到他的肩膀。衣襟一絲不茍地在胸前相交,遮的嚴嚴實實,只露出喉結,視線往上,是他暈纏在迷蒙燈影下的側臉。
被冷漠滲透的男人,在這煩囂煙火中,也沾上了幾分凡塵之意,看起來不是那么冷清難近了。
正看得入神,一雙眸子忽然撞了進來。
寂珩玉微微低頭,瞳眸一點點溢出笑“何故看我”
桑離刷得下別開腦袋,聽到右耳傳來的低笑,窘迫地紅了一下臉。
寂珩玉抿了抿唇,神色是肉眼可見的愉悅。
兩邊叫賣的不少,賣的都是些吃食,或是外山進來的小玩意。
許多帶心儀女子前來的郎君們都毫不吝嗇,不是送簪花;就是送燈籠,情意綿綿,好不讓人羨慕。
“你屬兔,我屬羊,那我便把這只兔子贈你。”
木雕攤前,女子滿面羞澀地將雕刻好的小木人遞給了情郎,情誼盡在不言中。
寂珩玉若有所思。
神仙活得久,到最后連自己年齡都記不住,更別提屬相,更何況他們也不信奉這些。
雖這樣想著,但寂珩玉還是拉著桑離來到了攤販前。
老頭手藝不錯,雕刻出來的不管是人還是動物都栩栩如生。
除了木雕,還有玉雕。
他是多足妖,手多,雕得也快。
“公子想刻些什么是給你,還是給你旁邊的這位姑娘”
寂珩玉問“什么都能刻”
老頭笑說“上通天,下入海,凡是你說得上來的,老朽一手包辦。”
他不語,似在思考。
距離斗獸開始還要些時間,他自懷間藏寶玉佩中取出一塊上乘的南和白玉,足有手掌那么大,品質極佳,光華映射周圍,讓一群人因此駐足,紛紛露出垂涎欲滴之色。
寂珩玉不為所動,緩聲開口“刻只雞。”頓了下,“要簪子。”
老頭瞪大眼睛,“家禽的那種雞”
“嗯。”寂珩玉頷首,語氣慵懶,“余下碎玉你自留即可,算作酬勞。”
聞聽此言,四下一片抽氣聲。
南和白玉本就稀少珍貴,一百年可能才挖出一塊南和白玉,還是略有瑕疵的。更別提是這樣至純至真,品相上好的了。
頓時,路人看向寂珩玉的眼神變了。
桑離環顧四周,便知是吸引了眾人注意,她拉了拉寂珩玉的袖子“君上,你若想要雞,禽場多的是,就不必”
“給你的。”
“”桑離定住,“啊”
寂珩玉睫毛輕顫,“她們都有。”
有什么
桑離四下張望一圈,后知后覺地發現凡是帶姑娘出來的,手里都拿著東西;有的是情郎送女子的,有的是女子送情郎的。
所以
寂珩玉是想效仿
可是他知道那是什么意思嗎
何況就算送,為何偏偏是雞
桑離臉上青紅交替,還沒來得及阻止,老頭便張開八只手,拿著刻具雕刻起來,速度飛快,看得人眼花繚亂。
她“為何是雞”
寂珩玉附耳,自以為幽默地說“你屬狐貍。”
“”桑離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我屬狐貍我就喜歡雞;那你屬蛇你喜歡不喜歡耗子”
寂珩玉聽不出反諷,認真沉吟,頷首“殺過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