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如仆婦所言,待真有了血緣牽扯,那嵇堰也會對她心軟幾分,對父親的怨恨也會減少那么幾分。
便是不心軟,也要讓那嵇堰放松對她的戒備,讓她有機會與父親通信。
想明白后,空洞的眼神漸漸恢復了些許的亮色。
早間,天色昏暗。
仆婦去送藥時,看了眼烏云滾滾的天,暗罵一聲“鬼天氣”后,步子也快了些。
把藥端入屋,卻見那病病歪歪的美人已在上妝。
原本就生得白,一場病后,那皮子都好似透了光,沒有半點血色,跟個假玉人兒一樣。
也不知戚氏這是想明白了,還是有什么其他心思。在入府五個月以來,還是第一回見她早起梳妝。
戚氏生得膚若凝脂,不用如何涂脂抹粉,只消在香腮抹上少許胭脂,唇上抿些許口脂,也能容光照人。
瀅雪描眉罷,放下螺子黛,從梳妝案旁站起。
一襲楓紅交領輕盈裾裙,腰間半月腰封收束,配以精美禁宮絳,起身之時發出細微玉玨碰撞的清脆聲。
頸上與手腕亦配上了鏤空的精美金飾,襯得那纖細的脖子和手腕都怪好看的。
全身上下無不透著精致美。
便是那張臉都明艷了幾分。
望著這人間絕色,仆婦驚艷不已。
是了,戚家雖為官,可那戚家家主卻娶了富甲一方的肖氏女。
肖氏雖早逝,可卻留了一筆驚人的嫁妝給獨女。
在安州,誰人不知娶了戚氏女,便能得到幾乎小半座城的陪嫁。
再有那副美貌,戚氏女從不愁求娶。
那日大婚,一抬又一抬嫁妝絡繹不絕地抬入了嵇家,看得旁人驚嘆不已。
那些嫁妝都在這院子的屋中擺著,至今都還未開啟。
嵇家治家嚴在偷盜一事,若有人敢偷盜,拗斷了手再發賣出去。
這也是戚氏女在有名無實,不得寵的情況之下,也無人敢把主意打到那些嫁妝上頭的原因。
瀅雪看向仆婦,緩緩開了口“郭媼。”
一聲喚,讓偏瘦的仆婦回神,略微不悅,語聲不善“娘子喚奴婢作甚”
瀅雪也不惱她的態度,拉開抽屜。拿起屜中巴掌大的八棱盒。
她打開了盒子,里邊裝得是滿滿的一盒金豆子。
看到那盒金豆子,仆婦眼都瞪大了。
瀅雪從中隨意拿出數粒金豆子握在手心之中,朝仆婦伸了過去,張開手心“賞你的。”
郭媼愕然地看向那嫩白掌中的五粒金豆子,不由得咽了口唾沫。
這怎么也得有好幾兩的金子吧都能頂她好幾年的月例了。
驚愕之后,又狐疑了起來。
這戚氏怎忽然打賞了
瀅雪看到了仆婦眼中的狐疑,開了口“我知你服侍我,心有不甘。我給你賞,是讓你往后待我尊敬些,若是我高興了,你無需去前頭服侍,也能攢下錢財置辦家宅田產。”
郭媼聞言,雙眼放光地盯著那金豆子,她想往上爬,可不就是為了這么些黃白之物么
只要給得足,那便是讓她喚爹娘,喚祖宗也是使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