嵇堰漱口,拿小刀刮了胡茬子,掬水洗了臉,拉了布巾隨意擦了一把臉后,這才走到桌前端起醒酒湯。
醒酒湯的味道并不好,端起后,一口氣飲下。
放下海碗,拿了刀和馬鞭跨出了房門。
從庭院走過,不禁暼了眼西廂。
西廂廊下已有女婢灑掃擦拭,比起先前,倒是多了幾分住人的人氣。
收了目光,從院中走了出去。
胡邑已經在外候著了。
朝會十日一朝,前兩日剛上了朝,倒是不用早早起來。
二人出了府,嵇堰去了一趟禁衛軍,詢問這些天的巡邏盤查,順道進宮向圣人匯報,關于突厥在洛陽安插的暗探一事。
突厥刺客一事已經過去了十日,收集的線索甚少,還有二十日,看著時日還長,唯有嵇堰知道這時間有多緊迫。
出了內宮門,胡邑上前問“今日可還要繼續去探查博坊”
昨日詢問的時候,被打斷了,也沒個準數。
嵇堰沉思片刻“晚間去花樓。”
胡邑臉色微微一變。
嵇堰“花樓也聚集了大江南北的行商走客,花娘多有身份不明,若有暗探扮為花娘,施以美人計再加以誘哄,也能從有官家職務在身等人的口中竊取機密,入一重宮不是難事。”
出了宮門,卻遇上了鄭國公府的車馬。
鄭國公府也有皇親關系,昨日成婚,今早新婚夫妻隨著國公夫人入宮向太后請安。
胡邑觀察了眼,小聲道“二哥,那安州陸世子也在其中。”
嵇堰并未理會,朝著馬兒走去,拉過韁繩正欲上馬,身后忽然傳來男子的聲音“嵇兄且留步。”
嵇堰眸色微沉,片息后恢復如常,轉身看向身后的陸世子。
一禮“陸世子。”
陸景廷與身旁的人說了幾句話,然后走了過來,停在了數步之外“許久不見,嵇兄別來無恙”
以前見著朋友,滿臉喜意,如今臉上并無半點的歡喜,眼底似乎還隱藏著什么情緒。
嵇堰查案多年,怎可能感覺不出來。
應“有勞陸世子掛心,一切皆好。”
陸世子忽然笑了笑“昨日本想尋嵇兄說幾句話,不承想一直沒找著機會,倒是碰巧與嵇娘子在后院見了一面,敘了一會舊,也說了幾句話,我想嵇兄應該不會介意。”
嵇堰按著腰刀的手指略一點,眉眼微動。
顯然,陸景廷在挑撥。
昨晚戚氏就是怕被他誤會才早早解釋了,要是讓她知道今日一早就被人挑撥離間了,也不知她會如何黑臉,又如何與他怎么解釋。
一時間,嵇堰心下竟多了幾分期待。
他面色平靜,說“昨夜回去時,芃芃已與我說了與陸世子見面的事。”
戚氏的小字應該是這個,她病中時自稱過,應當沒錯。
陸景廷面色微微一僵。
“在下趕著去查案,便不與陸世子敘舊了。”說罷,一拱手,便拉著韁繩翻身上馬,打馬而去。
在安州時,嵇堰救過陸景廷一回,他便纏著他教劍術。原本也就琢磨著多個朋友無礙,也沒有什么太大的感覺。
但今日,當著人丈夫的面來挑撥離間,讓人誤會,倒是讓他瞧不起這個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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