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著姜茶又飲了一口。
“正角是那余三郎。”
嵇堰眉心一蹙,問“三妹呢”
“是個不起眼的小角,在十四歲前與余三郎定了親,后來余三郎受傷被采藥女所救,二人好上了。余三郎背信棄義要退親,鬧得滿城皆知,三妹受不了打擊,險些尋死,后來更是郁郁寡歡,十六七歲就沒了”
她說著,只覺得背脊發涼,小心翼翼地瞧了眼嵇堰,險些沒被嚇著。
他的臉色比方才還要黑了,眼底隱隱泛著煞氣。
嵇堰舌抵了抵牙齦,哪怕現在還未驗證她話中真假,
心下還是生出一股想殺了余三郎的沖動。
他語聲沉沉“繼續說”
瀅雪也不知哪來的同情心,伸出手覆上了嵇堰搭在榻幾上的手。
手背上有軟軟的小手搭了上來,方才一直捧著手爐,又捧著熱水,手心暖暖的。
他抬眸看向她,見她神色中有幾分怯意,便知自己兇狠的模樣把人給嚇著了,深呼吸了一口氣,反手握住了她的手。
“繼續說吧。”聲音沒有方才那般冷硬了。
瀅雪被握住了手,便后悔撫慰他了,想要把自己的手給抽出來,卻被他拽得緊緊的。
索性也就沒有再動,而是徐徐而道“話本里,三妹不在了,婆母也一病不起,沒幾年”她頓了一下,避諱的沒把這后邊的話說出來,他應該也能聽明白。
她繼續道“后來你便與那余三郎硬扛上了,奈何余三郎科舉中了狀元,又因采藥女先前的情郎是圣人同胞兄弟英王,是以英王一而再的相助,余三郎慢慢也在朝中站穩了腳跟。”
“而那話本沒個結局,也不知后來你與余三郎誰輸誰贏。”
把藏在心底的秘密說了出來,瀅雪通身舒暢了,沒再憋得難受了。
“所以,你才想方設法的阻止余三郎與三妹定親”嵇堰問。
“余家輕視三妹你也是知曉的,那余三郎本就不是什么好歸宿。”
嵇堰看人還是能看得準的,自那日戚氏與他說過余三郎兄妹倆故意輕視三妹后,他便對這人留了心。
這人端著是個君子,可說到底,與陸景廷是同樣的貨色。
沒有擔當,還自詡天之驕子。
瀅雪又縮了縮被握在粗糲手心的手,卻不想他又收緊手心,讓她動彈不得“你抓著我做什么,放開。”
嵇堰嘆了一口氣,道“讓我先緩一緩你說的事。”
緩就緩吧,難不成還需要抓著她的手來緩
到底是說了這些離奇詭異的事,她也拿不住他是什么心思,便也就繼續隨他的。
他們二人便這么握著手靜靜地坐著,嵇堰垂著眼眸,也不知在琢磨什么。
許久后,他才抬眼看向她“我查案素來講證據,所以你所言,我不能盲目相信,等那些事如你說的那般應驗后,我們再說你父親的事。”
瀅雪見他沒有一口駁回,心下也稍定,覺得自己選擇坦白是對的。
她輕聲應“我知道,換作是我,我也不會那么容易相信。”
又是相顧無言了片刻,嵇堰才問“昨日的事,真生氣了”
瀅雪瞪他“我又不是那任人揉搓的包子,你那樣子做,我怎可能沒脾氣你下回還如此,我便不是跑回西廂,而是跑回安州了。”
嵇堰捏了捏她軟嫩的手“是我錯了。”
瀅雪只覺得手心癢癢的,怪不自在的,但還是佯裝鎮定的白了他一眼“這還差不多。”
她在他的面前這般不做作的嬌氣,似乎沒在把他當外人,嵇堰唇角有了笑意,問“氣消了,那可要隨我回主屋”
瀅雪沉默了片刻,道“我這屋子暖和,你那屋子現在冷冰冰的,我明日再回去。”
她并不是拿喬,而是真如此。今早爐子熄了,生生把她給凍醒了,也不知他那屋子為何那般冷。
嵇堰似乎把那些沉重的心思給藏了起來,又一笑“你既然不回去,那我便在這邊宿下。”
瀅雪上下瞧了他一眼,難掩嫌棄“沒洗干凈,不許上我的榻。”
這話,已然算是允了。
嵇堰笑了笑,起了身“我去洗洗就回來,記得給我留門。”
也不等她應下,便出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