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江大伯家,從樓上到樓下,全部都是細水泥抹平的水泥地,就這已經是很好的地面了,到了夏天,就可以把房間拖干凈,大家在房門外,脫了鞋子進屋,房間都要少打掃幾回。
也只有去年建新街,新街的第一層全是水泥地,從樓梯開始,一直到一層三層,全部鋪的地板磚。
所以,江爸和他說了,鋪地板磚這些,江大伯是知道的,也做過,完全沒問題,唯一的問題,就是太奢侈,太貴了。
不光如此,江爸還要將墻面的一米一的位置,也都貼上白色瓷磚,上面在抹上白石灰。
關于樓頂,江爸不能免俗的,喜歡彩燈,喜歡水晶吊燈。
這是這個時代的流行趨勢,哪怕最后證明這東西沒個鳥用不說,還難打理,容易積灰,還容易壞,可在這個年代,這就是流行。
江大伯看著江爸說“你有這錢,在家里建這么大一棟房子,不如到水埠鎮的新街上,買兩棟門面房,以后松子和柏子一人一套,又能住人又能開店,也不知道有多好。”
江爸愣了一下。
他真的完全沒有想過在水埠鎮上,或是鄰市買房。
這么多年來因為他導致的巨額債務,因為家里屋子整個三房最矮最破,哪怕別人在說起,讓他別讓三個孩子讀書考大學,讓他們出去工作打工掙錢幫著一起還債,江爸不同意堅持讓他們讀書,除了他自己的執念外,未嘗沒有想要家里出一個大學生,替他出了這些年被壓的抬不起頭的氣,光耀門楣的想法。
這些年,他嘴上說著不在意,說房子矮有什么,家里有個大學生,就什么都值了,實際上,這些憋屈和別人的閑話,他一直都被壓在心底。
在今年掙了這么多錢后,他腦中唯一的想法,就是回家建大房子,建最好的房子,將全村人的房子全部都比下去,讓村里人看看,他江國平,是不是出息人
只是過去這種欲望,被深深的壓在了心底,可能他自己都沒有察覺。
可在看到過深市日新月異的變化,一棟棟高樓大廈拔地而起,一棟棟精致的屋舍,與他老家的全然不同時,他心底眼底,就全是深市這樣的房子,再沒想過要建老家那樣,千篇一律的屋子。
他看不上那樣的屋子。
所以,哪怕大隊書記為難他,給他劃分了這樣一個不合適的地點建房,要多建一層作為防水臺,江爸也接受了,因為這個位置,確實很合適,就在堤壩馬路的邊上,十里八鄉只要是從這條路走過的人,都能看到他家的房子。
他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跟全村所有人都不一樣的房子建起來,成為全村最大最好的房子,讓所有人都看到,他家的房子,不是最矮的,而是最高最豪華的
可江大伯的話,讓他突然正視了自己的內心,哪怕他知道,江大伯講的是對的,他此時應該做的,是去新街買兩棟房子,這個宅基地它在這,它就是自己家的田,今年先出去掙錢,明年回來建也是一樣的。
可他被壓的太狠了,憋得太狠了,他根本等不到明年,反而笑著說“明年有錢再去買新街的房子一樣,今年先把家里的房子建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