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岃等了片刻,才又問道“你進宮來見的那人,是誰”
一旁的守衛從刺客嘴里把破布拿開,這次他沒有想要咬舌。
片刻后,他低聲道“你覺得這宮里,誰最不可能是我見的那人”
最不可能的人殷岃眉頭緊鎖,陷入沉思。
順德在一旁侯著,不知想到了什么,臉色微變。
不等殷岃開口,那人又道“就是你想的那個。”
殷岃聲如寒冰“別和朕打啞謎。”
那人沉默片刻,一字一頓道“我立誓不會說出那個姓名。”
殷岃沒再逼他“好,朕換個問題,你前些日子是不是在尚儀局打暈了個女子”
“什么”刺客臉上出現了一瞬間的迷茫“我并不知曉此事。”
殷岃冷哼一聲“朕再給你最后一次機會。”
刺客急了“真不是我做的,若是我做的,應了便是,絕不抵賴。”
除了他,又還能有誰呢
殷岃沉思片刻,再問話時,那人卻不再回答,只以沉默相對。
殷岃忽覺不對,吩咐守衛軍士“去看看。”
守衛軍士臉色一變,上前探了探刺客鼻息“皇上,他中毒了。”
殷岃“嗯”了一聲,聲音毫無起伏“找個好地方,把他埋了吧。”
守衛應是,待彎下身子要把這刺客挪出去時,忽地被什么砸到了一般,雙膝一軟,摔倒在地。
他望了殷岃一眼,歪頭一笑,一咬牙,立刻七竅流血而亡。
與刺客不同,這是死士,從他們嘴里掏不出任何話來。
殷岃把用剩下的石子隨意扔到地上,喃喃道“已經滲透成這樣了嗎。”
身著盔甲的男人忙跪地謝罪“微臣失職,若不是皇上機警,怕是現在都察覺不了刺客已經被滅口。”
殷岃沒有降罪于他,只沉聲吩咐“全面排查禁軍,若漏掉一個暗樁,你便提頭來見朕。”
言罷便離開了地牢。
順德緊緊跟上,時不時望一眼殷岃的背影,面露糾結之色。
“有話直說。”殷岃身后仿佛長了雙眼睛“還要朕請你“
順德陪笑道“皇上言笑了。”
他看了看四周,待四下無人時,湊到殷岃身旁低聲道“皇上,您說,會不會是周婕妤”
盡管眼下看來,皇上對周婕妤是特殊的,可有關叛軍事宜,半點馬虎不得,寧可多思慮些,也不能放過一個。
殷岃頓住腳步,瞥他一眼“何出此言”
“那刺客傷的人不就是周婕妤嗎若說誰是最不可能的人,她便是最不可能的人,要是她真有異心,昨夜豈不是當著皇上的面來了一出偷天換日更何況那刺客為何不去旁的宮殿,偏偏躲進宜齡殿偏殿里,還能一躲許多日,避開了禁軍追捕,說不定就是周婕妤包庇他。”
順德越想越覺得就是這么回事“還有上次她在尚儀局摔得昏迷不醒,怎么就能那般巧,什么事兒都能讓她碰上。”
殷岃頓住腳步“確實,怎么什么事都能讓她碰上。”
殷岃話里有話,但順德沒聽出來“您也這么覺得,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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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窈窈又過上了天天躺在榻上的生活,腰間貼著藥膏,額上敷著藥粉,仿若時間倒流。
她一直以為自己特別能宅,躺在屋里幾個月不出門都行,可眼下真的不能動彈了,心里又想得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