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轍又不忍看了“客之悲傷,想來亦是兄長彼時之傷懷。”
是的,他悲傷的還是生命苦短,這是從古詩十九首里就形成了的意緒,現在客又陷入了這種困境。
如果我們把這個客看成是蘇軾的另一半我的話,那么這里提到曹操就有些物傷其類的感覺了。曹操氣勢如虹,一代英豪,可結果卻是“而今安在哉”。
而蘇軾自己呢。名滿京都,前輩稱贊、青年仰望,也是鮮花著錦之勢,可現在不還是被貶到黃州,一生無望了嗎
蘇軾不能未卜先知,自然也無從預見宋神宗會早逝,此后政局反復,他也跟著起起落落,黃州之外,尚有汴京風光和更遠的天涯,彼時心中,當然是充滿了凄涼與悲愴。
神宗年間。
宋神宗手里的毛筆倏然一頓,一團墨色便洇開在上好的生宣上。
尚在殿中的王安石仿佛聞到霹靂一般,怔愣片刻才俯身跪下,還留在殿里伺候的內侍也跟著撲通撲通地跪了一地。
他們剛剛聽到了什么陛下,英年早逝
仁宗年間。
三蘇夫子也忍不住皺眉,雖年歲相隔,但神宗畢竟是大宋未來的官家,作為大宋的子民,
他們聽到這種消息不可能無動于衷,紛紛起身肅立,以示哀敬。
皇宮。
宋仁宗趙禎乍聽得這個消息也是一驚,帝王到底敏銳,宋神宗是變法的護航,他一倒下,變法便呈危局,聽楚棠的意思,新黨應是失勢了吧舊黨復起,難免打壓新黨之人,朝堂必然又是一番傾軋想到這里,趙禎的臉頓時沉了下來。
生命本就苦短,連曹操都不能抵抗,更何況是我等這里的情緒簡直要低到極點了。那么,蘇軾又是怎么寬慰客,又或是怎么寬慰自己的呢
南宋。
詞人周密既善詞章,亦善作箋語,蘇軾的這篇詞賦他已經讀過不知道多少遍了,不待水鏡出示后文便接道
“自其異者而眂之,肝膽楚越也自其同者而眂之,萬物皆一也。蘇子瞻句法脫胎于莊子,風神脫略出,瀟灑之意,亦從莊子之處來。”
唐朝。
反應極快地杜甫也咂摸出來了,笑著看向李白“清風明月不用一錢買,玉山自倒非人推。蘇軾心境,確與太白兄頗類。”
李白會心一笑,杜甫誦的是他的襄陽歌,他們都記得,蘇軾后文的回答是水月清風,字里行間的意味,和襄陽歌那句的意境極為相似。
蘇軾將目光投向了江上的水月。江水長長久久地流著,它是變化的,可卻從來沒有流盡;明月總有陰晴圓缺,一月之內不盡相同,但到底沒有什么增減變化。
從事物變化的角度來看,天地萬物都是一瞬不存的,方生方死,方死方生;但若是從不變的角度來看呢長江永恒,明月常在,人皆長久,又有什么好悲傷的
大家覺得這個變與不變的理論是不是很熟悉沒錯,這不就像辯證法嘛一分為二來看待,馬哲果然深植于我們的文化土壤。
“她說,什么哲”李世民覺得自己沒聽清。
“回陛下,似乎是馬哲。”長孫無忌答道。
李世民微一頷首“魯韋昌馬,這個馬應該是一個姓”
孔穎達博學通達,將水鏡里的話琢磨了一遍,沉吟著開口“哲,知也,才見超絕謂之哲人。辯證法,想來應是那馬姓哲人的學說”
就是聽后輩的意思,這個馬姓哲人似乎在后世相當家喻戶曉,否則她也不會默認聽書的學子都知道辯證法。
一門學說而能如此深入人心,想起先祖孔圣周游列國而惶惶如喪家之犬的情狀,孔穎達眼中閃過一絲向往,后世真是治學之勝地啊
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