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子無相
一劍霜寒當然忘不了這個boss,正是當初在合歡宮老五面前,他利用情人鈴破局,這才被燕錦發現不對勁,從而發生了后邊一系列的事情。
但一劍霜寒有些奇怪,問“那個boss明顯智能程度不高,你是怎么認出來的”
“起初我也只是覺得很像。”燕錦道,畢竟亦正亦邪的佛子并不多見,而燕錦認識的那個和尚,天生就佛骨與魔骨并存。
燕錦不知道那家伙的名字,也沒人知道他的名字,只知道修仙界的人,都稱呼他為陰陽骨。
“但是后來碰到孫扶玉,在我確定她的身份后,便想著,既然我能來到這里,她也能來到這里,那么其他人呢”燕錦看著一劍霜寒。
雖然無相的狀態看上去不對勁,但燕錦心中對此也有解釋。
小師妹孫扶玉最開始,也并不像現在這樣智能,只是隨著時間推移,才慢慢開始“覺醒”的。
這不得不讓燕錦想到自己,登仙游戲開服三個月左右,他才清醒并且出現在這個游戲中。
但在他醒來之前,游戲里的“燕錦”循規蹈矩地,按照系統設定的規則,將自己的人生劇情往前推進,直到燕錦睜眼之后,才結束這個過程。
那么陰陽骨,是否正處于這個階段
燕錦不知道答案,但可以等等看。
邊上的琴音在不知不覺間變得緩慢起來,一劍霜寒對燕錦的過往經歷很好奇,斟酌之后,才問“無相是你朋友”
“不是。”燕錦道“我百來年獨來獨往,沒有朋友只有仇人。”
他是這樣形容無相的“一面之緣,是個有趣的和尚。”
燕錦遇見無相的時間,要比遇到公孫玉更早,早到那時候他才六七歲。
具體年月早就記不清了,當時福地還很虛弱,就那么存在于燕錦的靈臺中,說不了話無法交流,只是偶爾能讓燕錦感受到福地的存在。
那日風雪肆虐,凡間遭遇了百年難得一遇的大雪,六七歲的燕錦縮在一處土地廟里,身上穿著前兩天一個大娘給的舊衣,四肢凍得發硬。
這土地廟已經破敗了,平日里也沒人供奉,桌前連野果饅頭都沒有,只有燒完不知道多久的香灰。
福地頑強地在靈臺中給他驅寒,微弱的熱量堪堪維持住了燕錦的體溫,如果不是這樣,他估計熬不過那晚的風雪。
直到東方既白,燕錦從半昏睡中清醒過來,大雪早已經停了,破廟不遠處的街上,叫賣聲婉轉。
他發著呆走出去,迎面撞見個沒頭發的小孩兒。
那小孩兒光著腦袋,身上穿著干凈的僧袍,小小年紀五官還沒長開,但眉眼中已經生出了幾分佛性。
小孩兒找人家剛化緣結束,缽里一個大饅頭白生生的,轉頭就撞見了燕錦。
燕錦在破廟里睡了一夜,頭發亂糟糟的,身上穿著不合季節與身形的寬大單衣,臉上也抹著香灰,只有一
雙眼睛很亮。
隨后小和尚一腳深一腳淺,走過來的時候,鞋子幾乎陷進雪里,慢吞吞到了燕錦面前,什么表情都沒有,淡淡地將饅頭用油紙包上,塞進燕錦手心。
那饅頭約莫是剛出爐,燕錦的手上盡是香灰,隔著一層油紙,被饅頭燙到手心發熱。
而小和尚一邊頂著咕咕叫的肚子,一邊道“這饅頭與你有緣。”
燕錦沒說話,只覺得能說出這樣一句話的和尚,腦子可能有點病。
他問“你不餓嗎”
小和尚只說“我在煉心。”
煉心跟餓肚子有什么關系,燕錦也不明白,但此后小和尚一言不發地就走了,拿著空空蕩蕩的缽,一路化緣。
燕錦啃著饅頭跟他走了一段,發現這小和尚但凡化到什么東西,都會轉手送給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