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負救場重任的瑪麗到了客廳,倒沒有繼續跟達西先生在屋里坐,她直接將人邀請到屋外放風了。
矮樹林里有古老的橡木,有溪流叮咚,也有花枝掩映的小路。
很適合放風。
瑪麗和達西先生順著溪流的小徑往前走,林間有清風,拂面而過。
瑪麗雙手背在身后,步履輕盈,語氣輕快,“達西先生,您和賓利先生很快就要離開內瑟菲爾德了嗎
達西先生看著身側的女孩。
她今天穿著一身嫩黃色的長裙,顯得皮膚更白,十分清新的模樣。剛才她被兩個小妹妹拉進客廳的時候,身上還圍著一條防止裙子被弄臟的圍裙。
圍裙上顏色斑駁,她應該經常系著那條圍裙畫畫。
達西先生沒有回答瑪麗是不是要離開赫持福德的事情,反而問她你剛才在畫畫嗎
嗯,因為我在屋后那片草坪里,所以一開始不知道悠跟賓利先生到朗伯恩了。少女那雙藍色的眼睛浸潤在一片笑意里,她笑著跟達西先生說,“您跟賓利先生來得突然,如果提前跟我爸爸預約,我們全家都會在家里等待你們的到來。
前面有花枝,達西先生將花枝撥弄開,讓身邊的少女過去。
瑪麗輕聲道謝,走過他的身邊。
耳旁是溪流叮咚,清風送來少女身上有若似無的馨香。
達西先生神情微怔,他看著少女姣好的背影,邁著長腿,沒兩步就已經走在她的身側,跟她并肩而行。
達西先生神情自然地說沒聽卡羅琳說過你會畫畫,什么時候我能有幸看一看你的畫作呢
“聽賓利小姐說,在彭伯里莊園有一個畫廊,掛著悠家族里的成員畫像。那些畫像,都是出自名家之手吧
瑪麗腳下踩到一根樹枝,樹枝“咔咔”地響,她腳下有些不穩。
在她身邊的達西先生眼疾手快,撈了她一下。
少女雙手抵在達西先生的胸前,眼睛驀地睜圓了。
扶在她腰間的手在她站穩之后,就已經移開,達西先生的聲音聽上去十分冷靜,“小心腳下。”瑪麗愣在原地,“哦”了一聲。
剛才兩人之間的距離很近,她聞到了來自男人身上的香味,那是雪松的香味,獨特而迷人。
瑪麗有些恍惚。
達西先生仿若毫無影響,他跟瑪麗說“彭伯里確實有一條畫廊,我父母的畫像也掛在上面,能畫得傳神就行,倒沒有規定必須要找名家作畫。”
瑪麗輕輕點頭,回過神來,“可我畫的不傳神,功力不到家,不敢拿出來給悠看。”達西先生忽然停下腳步。
瑪麗
“瑪麗小姐,請問你對待我,什么時候可以不必用敬稱”“可是不用敬稱的話,我怕尊敬的達西先生會覺得我不懂禮數。”達西先生看向瑪麗的目光充滿了無奈,
你這是在怪我
瑪麗終于忍不住笑了起來,否認,“沒有怪你的意思。只是達西先生,你平時看上去總是太不好相處了,不想得罪你的人,當然是對你能多客氣,就有多客氣。
達西先生不以為然,淡聲說道“我以為班納特一家并不會害怕得罪誰。”兩個大女兒,不卑不亢,不會攀龍附會,有自己的立場和想法,獨自美麗。不成體統的母親和兩個小女兒腦子里大概只有誰得罪了她們,而沒有她們得罪了誰的概念。
班納特先生特立獨行,他聊天時總喜歡跟人談及鄉下的種種好處,看得出來他并不喜歡城里,也不會對城里來的人阿諛奉承。達西先生甚至認為在這位老先生骨子里刻著傲慢,只是他不表現出來。
至于瑪麗
達西先生想,瑪麗這個女孩總是特殊的,凡是牽扯到她的事情,他都覺得不一樣。
瑪麗不怕的事情應該有很多,他從來沒有在瑪麗身上感受過恐懼之類的情緒,或許,他應該說,這個女孩很少將一些負面的情緒釋放出來。
她總是很容易將別人哄得心花怒放,她理應不怕得罪人。可達西先生跟瑪麗認識以來,確實也沒見過她得罪哪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