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良久,八神緣才自這從天而降的黑鍋中緩過神來,艱難提問道
“我怎么不知道我和兩面宿儺是夫妻是什么,讓你們產生了這種錯覺。”
見她這副表情,兩位侍女哪能不知道自己誤會了,連忙起身,在緣面前跪定,略有些慌亂地解釋說“可能是府內掌管內務的女官,誤會了憲和大人的來信,才會,才會請您莫要動怒。”
看著剛剛還輕松自在和自己聊天的兩位侍女,現在就誠惶誠恐地跪倒在地上,緣頭疼地揉了揉額角,將輕薄的里衣掩好,一頭長發攏到身后,繼續問道
起來吧,和我仔細說說,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位較年長的侍女,終究要更為鎮定些,聞言便順從地直起腰,將自己知道的,道出。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其實非常簡單。
憲和親王在收到宿儺愿意和平共處的消息之后,除了派人將這個消息傳給天皇之外,同時交代了這座府邸的女官,讓其好好準備東院的一切事宜。
大概是因為那天緣給對方的印象太過深刻,他著重提了下宿儺身邊,還有她這么一位女性咒術師。
強大到以一己之力虐殺整個“日月星進隊”以及“五虛將”的人形天災,特意在信中被提起,與兩面宿儺同行,還交代不能怠慢的女性咒術師
順理成章的,擁有著數十年從業經驗的女官,成功誤會了。
嗯,還不僅僅是這座宅子中的下人們這么覺得的,住在其他院子的咒術師,甚至是某些消息靈通的家族,統統誤會了
眼前一黑,八神緣忽然有些明白,為什么這個時代的詛咒,會如此盛行了。
若她不是咒術師,能成功控制體內的負面情緒,現在應該有只詛咒界的新星,正冉冉升起。毀滅世界吧,因為她的怨念而誕生的特級咒靈很可惜,她是咒術師,能控制住逸散的負面情緒,沒法催生出毀滅世界級的特級咒靈。
看著坐在上首,面無表情,氣勢卻極為恐怖的八神緣,跪坐著的兩位侍女,嚇得都要癱軟倒地了。年紀小些的那位,更是直接哭出了聲。
對方之前表現得太過平易近人,竟讓他們得意忘形,失了分寸。
被細碎的哭聲從晚節不保的噩耗中驚醒,緣回過神來時,下面的兩個侍女,一個已經哭成了淚人兒,
另一個雖然沒哭,但也是臉色慘白,強裝鎮定。
我知道你們很想哭,但是先別哭,讓我哭。
淡定地伸出一根手指抵在唇前,她看著兩人,冷靜說道。或許是被她這出其不意的動作驚到了,正哭得傷心的那位侍女,瞬間愣住了。
您嗝您不生氣嗎,嗝。
對此,八神緣只能無可奈何地聳聳肩,回答道
生氣也無濟于事啊,你都哭到打嗝了,我能怎么辦,只能選擇原諒你們啊。再者,這件事情本質上也不是你們的錯。
要怪,就只能怪自己運氣不好,誰能想到層層誤會下來,竟然會造成如今這種局面。
算了,想了想還是怪憲和親王吧,都怪他不在信里好好寫清楚
啊,對了。
像是忽然想起什么,緣松開撐著腦袋的手,對著下首兩人說道
我脾氣好,但你們最好別讓兩面宿儺知道這件事,他脾氣大,殺人不眨眼的哦
等到她向兩位侍女姐姐科普完宿儺的“光輝事跡”,并非常體貼地將已經腿軟到無法站起的她們送走時,天色已經極暗了。
手持一盞燭燈,在搖曳的光影中目送兩人漸漸遠行。
緣轉過頭時,正巧碰見里梅從宿儺的房內走出,手中還托有一個托盤,上面放置著一外形極為精美的漆盒,就是不知道這漆盒里頭的又是什么了。
她和對方的房間,位于院子的兩端。
透過移門的縫隙,緣能清晰看見,兩面宿儺正坐于整間和室的最中央。
他裸露著的上半身,在跳躍的火光中一覽無余,那些漆黑詭異的紋路,被燭光一寸寸印紅,仿佛被賦予了生命一般,于那副強大無匹的身軀之上肆意狂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