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幾人全都震撼,羅文昌更是連退數步。
方鐵口脖子上的青筋漸漸浮現出來,他的語氣平穩卻也充滿了不甘:“你們都說婊子無情戲子無義,可你們誰又知道我們也曾經為這個國家為這個民族戰斗過。你們這些站在岸上看風景的家伙憑什么成為人人艷羨的藝術家,而這些屈死的英魂又憑什么要被人罵了半個世紀的漢奸,你們又究竟為國家和民族做了些什么,你們又憑什么來指責我們?”
羅文昌被方鐵口的氣勢壓得連連退步,臉色一片煞白,渾身都戰栗了起來,他也不曾想到單義堂竟然還有如此經歷,單義堂當年覆滅的原因竟然是這個。
難怪一貫清高的單義堂會突然和日軍來往甚密,難怪原先一直對鬼子敬而遠之的單義堂會突然跟他們混在了一起,他們竟然不是貪慕虛榮,而是為了民族大義。
羅文昌頓時一陣心痛和懊悔,他為了那數百英烈的慘死而心痛,更為自己不明真相就誤會人家而懊悔。
真相竟是如此,真相竟然如此沉重。
陳國華也心中一墜,頓時無言。
“為什么。”羅四兩死死盯著方鐵口,眼睛全是通紅的血色,他用盡全身力氣咆哮道:“為什么,為什么又是一群不要命的人。”
方鐵口吐沫橫飛大聲喝道:“因為有些事情比命更重要。”
羅四兩被吼的冷靜下來,喘著粗氣怔怔看著方鐵口。
方鐵口緩了兩口氣,說:“因為有些事真的比命更重要,你父親是如此,單義堂是如此,老盧也是如此。你父親可以為了家族榮耀去拼命,單義堂也可以為了國家和民族去犧牲,我們也可以為單義堂討回一個說法而不顧一切。”
“為了國家為了民族,我們縱死無悔,但死也要死的有個說法。我們不能讓他們死了還要背負著污名,我們不能讓他們的后人還要背負著漢奸之后的名聲繼續生活,我們要給活著的人和死去的人討一個說法,這……就是比我們生命更重要的事情。”
羅四兩的心靈顫抖了,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顫抖,這是心靈的震撼,也是靈魂的震撼。他曾經所困惑的一切,現在被方鐵口如此**裸地扒在了他眼前。
羅文昌也痛苦地閉上了眼睛,在他眼里,盧光耀就是一個老流氓,單義堂就是一個貪慕虛榮的漢奸團體,怎么一切都變了,那他曾經做的那些事情……
羅文昌都不敢細想下去了。
陳國華扶了扶眼睛,重重嘆了一聲,問道:“那你們有想辦法證明過嗎?”
方鐵口自嘲地笑了:“證明?怎么證明?我們用了無數種辦法了,可是依然不行。當年這件事情本來就很隱秘,單義堂內部也只有當家的幾位大爺真正清楚,好多幫眾到死都不知道原因。”
“他們只是隱隱猜到了跟王三保和那位紅葉先生有關,他們只是隱隱猜到我們給鬼子造成了很大的麻煩。他們什么都不知道,可他們還是全都慷慨赴死了,至于他們的后人,就更是全不知情了。”
“我們去找了當年事件的知情人,可當我們找到王三保的時候,他已經死很多年了。還有紅葉先生,我們更是怎么找都找不到他。嗬,也是,連人家真實姓名都不知道,你怎么找?”
“我們用了所有辦法了,可人家根本就找不到相關的記錄,我們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什么變故了。也許紅葉先生還沒有把文件上交就發生意外了;也許當年他并沒有把單義堂的功勞說出去;也許當年記錄這個事情的檔案遺失了。也許有太多也許了,我們無從考證,單義堂也無從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