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些年并未婚娶,所以無后,方家曾有家訓,玄關只傳方家人,我們這一支沒后,我也不想把本事教給本家,本來以為要把玄關帶到地底下去了。沒想到遇見了你,又有老盧臨終所托,我便破例將玄關外傳給你。望你秉持正心,不要辱沒了玄關二字。”
羅四兩疑惑問道:“本家?”
方鐵口微微頷首,自嘲道:“我們方家出自徽省桐城方式一族,方式一族是書香世家,從前清一直到現在都是如此,出了不少文學大師,秀才舉子。哪怕是現在,依然在文壇上有著舉足輕重的位置。我先祖方觀成因屢試不中,便流落江湖,以看相算卦為生,用其所觀所想,創出了玄關一書。”
“也因為我們這一支流落江湖,所以一直不被本家所待見,也不讓我們回桐城認祖歸宗。玄關不傳外人,只傳方式族人,就是因為我祖上希望有天能認祖歸宗,把玄關獻給族人。可惜他們看不上,而我寧愿傳承斷絕,亦不想給。”
羅四兩驚訝地張大了嘴,他也不曾想到方鐵口竟然還有這樣的來歷。
方鐵口接著道:“玄關從來不是教你看相算卦的,它是教你看人的,有此利器,天下哪里你都去的,但你要謹記一點,切不可以此為惡。玄關,不做惡事。”
方鐵口看羅四兩。
羅四兩鄭重點頭。
方鐵口道:“還有一點,玄關從來不是靜止的一門學問,從前清到現在,社會在變,人亦在變,玄關自然也在變。你傳承玄關之后,更要觀察這個世界,更要觀察現在以及將來的人心,把玄關完善下去,傳承下去。”
“是。”羅四兩應聲。
方鐵口在懷中掏出一物:“自從玄關出世之后,方家就執金點行的牛耳了,雖說庚子年之后,江湖亂道。至于現在,就更加不會有人再認這所謂的門長了。此物,就是金點行門長的信物,雖說沒什么用,但一并傳給你吧,也算是留個念想吧。”
羅四兩頷首接過,這是個龜殼,但卻是用黑色玉石雕成的,羅四兩也看不出什么材質,但只覺入手溫潤,如抓凝脂。
方鐵口又拿出一物給羅四兩:“這是單義堂的身份鐵牌,你現在也是單義堂的人了,只是單義堂沒了,也沒人給你做牌了。這塊是老盧的,老盧沒了,他的也就傳給你了。以后……你就是單義堂第三代傳人,也是單義堂的第三任坐館大爺。”
“嗬……”方鐵口說著,又搖頭笑笑:“你恐怕是最慘的坐館大爺了吧。”
羅四兩什么都沒說,他接過方鐵口手上的身份令牌,令牌正面刻了單義堂三個大字,背后是一個盧字。
羅四兩看著那個盧字,怔怔出神,思緒紛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