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說狐貍姐姐送的禮物不好,陳鄰就憋不住,皺著臉反駁“我覺得很好看,你不喜歡是你的問題。”
昭昭瞪大眼睛,氣鼓鼓“嗨呀你”
陳鄰不理她了,繼續把臉向著篝火烤火,身上的衣服都被烤得發熱,暖烘烘的。
商枝理了理衣裙,姿態矜持的也在篝火堆邊坐下,伸出兩只手來烤火。三人不說話,只余下篝火里木枝偶爾被燒出幾聲脆響。
陳鄰瞇著眼睛小憩,腦海中卻緊跟著響起了昭昭剛才那斬釘截鐵的斷言。
喜歡徐存湛嗎
她想了又想,忽然覺得這種事情沒什么好逃避了。非要說的話,不喜歡徐存湛才是怪事吧
他可是自己在這個世界遇到的第一個人,救過自己那么多次,長得漂亮,修為強大,不管多么可怕的敵人,在他那柄平平無奇的木劍面前也永遠不是一合之敵。
又是和自己年紀相仿的少年人。
要想不喜歡徐存湛真的太難了,就跟云開見月,雨后天晴她是肯定會喜歡徐存湛的。
手指捻著衣袖口的布料,把那塊柔軟的絨布捻出一層褶皺,恰似她同樣皺皺巴巴的思緒。她縮了縮肩膀,把臉埋進袖子里,小口嘆氣,莫名悵然。
這種喜歡淺薄而純粹,不帶任何期待回應與主動進取,很像陳鄰之前在不夜城買的那串酸澀糖葫蘆外皮蒙的糖衣。
只要不吃到最里面,就不會被酸到糖衣始終是甜的。
篝火溫暖,陳鄰邊想事情邊烤火,迷迷糊糊間睡了過去。
仍舊是夢。
混亂的夢,周圍很多人在走來走去,消毒水的氣味刺鼻。她站在醫院長廊上,茫然看著周圍人來人往。
這樣混亂的場面總讓陳鄰覺得陌生,她印象中,自己家里并沒有病重到需要推進手術室的病人。
她茫然看著前方手術室的燈滅掉,自動門開合后護士和醫生從里面走出來,醫用手套上全都是半凝固的血。
腥甜的氣味濃郁到令人作嘔,面前護士和醫生摘下口罩后露出來的卻是腐爛面容。
陳鄰嚇了一跳,驚叫出聲后便往后退。
對面容貌腐壞的人持續逼近,往她面前擠,張開嘴露出搖搖欲墜的牙床,從喉嚨里擠出粗糲的聲音。
“我們已經盡力了。”
“我們已經盡力了。”
“我們已經盡力了。”
他們不斷重復著那句話,又逼近陳鄰。陳鄰越發感到恐懼驚悚,那份恐懼的心理甚至遠超過徐存湛在她面前制造出來的尸山血海。
她不停的往后退,直到一腳踩空,驚叫著摔下去。
墜落途中,四面皆為洞窟,洞口端坐漫天神佛,俯首垂眼冷漠的望著她雖然是神佛雕像,但神態并不悲憫,反倒十分冰冷無情。
陳鄰自那詭異噩夢中驚醒,睜開眼時正對上一張面無表情卻又秀美的觀音臉。
她的腦子沒能轉過來,一時將對方的臉于夢中神佛混淆,險些發出尖叫;只是陳鄰剛張開嘴,對方已經眼疾手快將她嘴巴捂住。
他力氣太大,不止捂住了陳鄰的嘴,連帶著把陳鄰整個人都摁到在地,陳鄰愣了下,眨眼,呼吸落在徐存湛滾燙的掌心。
她臉上都是一層冷汗,混合呼吸凝結的水汽,浸濕徐存湛的手掌皮膚。
徐存湛往前挪了挪,蹲在陳鄰面前,垂眼看她,臉上沒什么表情,但聲音輕輕“是我。”
陳鄰喉頭微動,唇齒間滾出一個單音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