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回來再說。”玉荷規矩一直都很全,剛來裴家時,也是日日去那老夫人身邊請安。
只可惜人家不喜她,免了她的請安,不想見她。夫君也心疼她因他不受老太太喜歡,也讓她別去。
玉荷知道夫君的好意,可孝道這事不是人家不讓她去,她就能不去的。
該請的安,她還是會請。
直至生產,夫死。一下受不了打擊,身子垮了,出不了門才不再去。
可這下子她又多了個慣會做戲的丑惡名聲。說她前面都是假的,都是在演戲。玉荷想和裴慎好好過日子,想與他做一對真正的夫妻。所以怎么可能演戲,她只是做一個內婦該做的一切,幫丈夫打理內院,也幫丈夫維持和家人的親情。
可她做的那一切,在別人眼中都是別有用心,是心機。
玉荷承認自己不是個好人,可她從未在裴府做過害人之事。一直都是那群人高高在上的指責她,冷視她。
是她們先開始的,是他們要害死他們母子,是他們要搶走屬于他們母子的一切。她有些瘋了,她不止想殺了那位公主之子。她還想一把火,燒了東邊的宗祠,燒死那群對她指指點點的人。
穿好外衣,盤起一個婦人髻。
玉荷看著鏡子里黑發青紗的女子,最后還是移開視線接過被湯婆子抱來的孩子。
小家伙手里拿著波浪鼓,咿咿呀呀的搖著,看起來很活潑好動。見到孩子,玉荷臉上終于多了點笑。
按照往日,她如今是不去東邊了。可昨日那老太太送了東西來,怎么的也該去看看道一聲謝。加之玉荷也想知道那老太太,心里是怎么個想法又是打算怎么做。
裴府里頭正經主子只有三位,最東邊的那位老夫人。蓮院里的玉荷,以及她的兒子。
裴府很大,大的離譜。
兩院之間門,光走也要一些時候。她抱著幼兒,綠兒打著傘,穿過內院假山水。
好在走了一段路,前面出現雨廊,玉荷進入、綠兒收傘。
進入老太太所在的院子,玉荷被人迎著往里帶。綠兒跟在她身后,低著頭規矩的很。
走了一段路,玉荷眼尖的看到了幾個陌生面孔。她來過很多次老夫人的院子,不能說對著院子里的情況了如指掌,但還是知道這院子里不會有帶刀侍衛。
老夫人信佛,也不怎么外出。院子里伺候的都是一些老人,最少也是三四十的女子。
這幾個年輕男子,通通二十出頭,穿的也不是府上護衛的衣物。
只有一個可能,是外來。
突然玉荷的心就沉入谷底,她意識到很有可能是那人來了。
侍女推開屏風,玉荷就見端坐在主位上的老婦人。一月不見,老太太還是那副雍容華貴的樣子,錦衣華服,身子骨似乎比以往還好些了。
此刻她滿臉都是笑,一點不像往日的嚴肅模樣。見她進來了,也只是興致缺缺的點了點頭。
隨后揮手,讓她坐下。
玉荷抱著孩子輕輕叫了一聲祖母,便聽頭頂傳來老太太的聲音“你離京一年,如今回來可還習慣。”
老太太聲音蒼老,卻中氣十足。顯然身子骨還很硬朗,而那話不是對她說的,玉荷也只當沒聽見,乖順的坐到老太太院內侍女安排的椅子上。
不知是不是玉荷錯覺,她察覺到一股視線在看她。不過很快移開,隨后她又聽到一清冷男聲淡淡回道“尚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