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兇的。
幺幺呆了呆,他們沒有說過話,只是見過很多面,但其實也不認識的。
看幺幺把探出窗戶的身子收了回去,少年就若無其事轉開了視線,繼續低頭發手里的傳單掙錢。
幺幺摸了摸自己的臉。
恍惚間覺得他像是怕她從窗戶里摔下去似的。可是那怎么可能呢他們又不認識。
或許是幺幺盯著看的視線存在感太強,銀發少年不自覺地抿起了唇,松散站立的姿勢也變了,腰背挺直,很高很高。
幺幺其實想說他的銀色短發,其實并不流里流氣呀。
那頭銀色實在透亮,像是被光打過的冰塊,在太陽底下會折射出不同的色彩。不知道是多厲害的tony老師才能染得出這種發色。
而那雙琥珀色眼睛淡漠卻漂亮,他渾身肌肉蓬勃,肌理流暢,充滿生命力。穿一件黑色短袖,松散的長褲褲腳落在球鞋上。
很干凈。
幺幺不知道他叫什么。
她看了看自己蒼白沒有血色的指尖,最后還是關上了窗戶,捂著嘴咳嗽了一會。
她覺得,自己和任何人,都像是那一觸即分的對視一樣。
既然都是擦肩,就不需要認識了。
幺幺想她一輩子也不會和那個少年說話的。
雖然她的一輩子很短暫。
但
她很快就聽到了他的聲音。
爸爸媽媽帶她去復查拿藥的一天,證件忘了拿,她坐在車里等著,就這一會的功夫,沒有落鎖,忽然車門就被人粗魯地打開了。
“是不是你找人打的我”
“不過說兩句話,你一個藥罐子,還真把自己當公主了”
幺幺被嚇到了,一個被揍得鼻青臉腫裹著繃帶的腦袋映入眼簾,神情兇惡恐怖。
幺幺衣裙的帶子被他狠狠扯住,她被抓得一個趔趄,就要從車里掉出來,衣服都要被扯走光,脖頸之下露了雪白薄軟的一截
幺幺氣得臉憋紅,用盡全力捂著衣服。
車內的冷氣和車外的暑熱仿佛兩個世界,她馬上就要跌入危險中,可那一刻,她卻聞到了冰涼清冽的氣息。
像是積雪落滿的寒松,下一刻,雪崩處處。
姓陳的被一拳爆頭。
冷白的手背繃出遒勁有力的青筋,一拳接著一拳,把他纏著的繃帶重新打
斷,然后血和著牙一起吐了出來。
“停停”
銀發少年甚至一句話都沒說過。
幺幺捂好衣裙帶子,紅著眼睛抬起頭,才看到爸爸媽媽驚慌失措地跑過來,一把抱住她。
少年停下了手,拳頭背在身后。
小公主被她的父母重新保護好了,她嚇得臉色發白,鹿眼濕漉漉的,纖濃眼睫顫個不停,越過爸爸媽媽的肩膀看向他。
他別開了視線,把破口流血的手背藏到了身后。
姓陳的在地上抽搐,圍觀的居民們指指點點。
“倒是為了救人,但你們看到了吧打人有多狠。”
“小混混就是這樣的,沒人教,下死手”
“兇得很,像野獸”
“這下醫藥費賠大了吧。”
銀發少年別開視線,抿住了唇。
“小兄弟,謝、謝謝你啊”
爸爸去處理被打癱的流氓,媽媽一邊護著幺幺,一邊還是對那少年道了謝。
若不是這少年,幺幺不知道會怎樣。
銀發少年不答話。
混混并不能保護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