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柔次日一早,和劉太夫人說了一聲要去辜家,劉太夫人沒有阻攔“你和她關系一向都好,是該去安慰一番,但是你們說說話就成了,千萬別久待。”
麗柔很有分寸“是,祖母。”
辜家自持是太傅府邸,下人不是一般高傲,辜父從外地回京任職工部員外郎。其實這樁婚事若非是當年指腹為婚,以辜家如今的地位是定不到這樣的親事的。
麗柔上臺階時,提了提裙擺,進入辜家。辜夫人聽說是她來了,忙道“柔姐兒,你可終于來了,雪娥昨兒哭了一夜。也唯獨只有你,能夠勸勸她了。”
麗柔聽的心焦,立馬進去辜家的繡樓,只見辜雪娥兩只眼睛腫的跟桃兒似的,見到麗柔想笑,又笑不出來,眼睛怎么都睜不開。
“辜姐姐,你還好吧。其實哪家哪戶都有這樣的事情,我二姐姐和曾家的三公子定下了,那曾家三公子早就和曾家一位表姑娘有了首尾。分開了一年都藕斷絲連,可是此事定下后,如今鐘姑娘早已是昨日黃花,何足掛齒。”麗柔想岑云放的確如麗貞所言,是個混賬東西,別的人即便和人有首尾也是藏藏掖掖,哪里鬧的這般。
但麗柔又想岑時放是廣陽侯嫡子,廣陽侯府圣眷正濃,其父深受皇帝信任,辜雪娥若要再找好的,恐怕就沒有比這更好的了。
辜雪娥今年十三歲,原本論年紀,她比麗柔要大五歲多,可卻沒有麗柔穩重成熟。她本來就有點害怕這樁婚事,廣陽侯家族復雜,辜家原本寒門出身,自從老太爺退下,父親官運一般,她家卻家世很簡單,想想都覺得頭大。如今倒好,還添了一個舊的青梅竹馬。
這幾日,辜雪娥總覺得度日如年,她認真道“好妹妹,我知道你和我好,才和我說這些掏心窩子的話。其實我想,若是我只嫁一個普通人倒罷了,只要家世清白人品過硬,也不至于如此。更何況廣陽侯府的岑時放,聽聞還是個武夫”
在她們這樣書香門第出生的,都想嫁才子,即便不是才子也應該是能夠說得上話的文人。而非嫁一個兵家子,一個丘八,認為他們粗魯。
這種話麗柔是無解的,她也不知曉怎么勸,像她二姐姐喜愛富貴榮華,所以和曾家結親根本不在意這些,但雪娥姐姐又不是這樣的人。
“辜姐姐,那岑時放那里”麗柔想提醒她多打探那個青梅竹馬的所謂表妹,日后才好對付,但現在見辜雪娥哭成如此模樣,也不便說什么。
因此,她重新起了話頭“辜姐姐,岑家人多口雜,門第又高,你再這么哭也是無濟于事。不如想想怎么振作吧。”
辜雪娥苦笑“好妹妹,這樁婚事是指腹為婚的,你說的對,不管我喜不喜歡都得去,只是我想我這個性子,怕是進門過不得幾年,若我真的去了,你若是還記得我,就在我的墳前放一串茉莉花吧,我們當時一起串過的,你的手比我巧。”
麗柔覺得這話有些不吉利,又稍微勸了她幾句。
過了這日,辜雪娥果然沒有再哭,雖然不至于變得剛強起來,但也是默默接受了,辜家以為是麗柔勸導有效,還送了好些禮物給她。
麗柔覺得受之有愧,麗貞則見了這么些禮物有些眼紅,麗柔又分了不少給她,她才開顏。
至于岑時放的那位青梅竹馬的表妹,劉家姐妹居然很巧,還真的見到了她。因為魯國公夫人請戲酒,劉太夫人帶著麗姝和麗柔一起過去,麗姝平日除了讀書就是練琴,幾乎許久都沒出來過,不免有些生疏,就不如麗柔和大姐熟稔。
魯國公夫人指著麗姝對劉太夫人道“這是你們家三姑娘吧,真是少見,怎么親家你有這么好的姑娘,也不常常帶來。”
劉太夫人笑道“您這是說哪里的話,我這不就帶來了嗎麗姝,快給魯國公夫人請安。”
麗姝在擺好的蒲團上磕了三個頭,她行禮如儀,就似祝嬤嬤曾經說過的話,禮儀不是學的,而是自然浸潤到骨子里的。又有遲夫人因為和小傅氏有舊,也抬舉麗姝“近來在讀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