銹跡斑斑旋轉的樓梯上,每踩一步都是震天的巨響,但這十幾戶人大門禁閉,沒有一個人出來看看情況。
“哐啷哐啷”
每走一步這座搖搖欲墜的樓梯似乎將要坍塌,此刻某種不詳的預感突然縈繞上中島敦的心頭。“到了到了,就前面那一家。”
越靠近,國木田獨步和中島敦的臉色就越發冷凝,山崎風堂摩擦褲腿的動作愈發急促,緊張都快要蔓延不止。
他站在了門前,嘩啦啦將一把鑰匙甩了出來,指尖顫抖地捏著單薄的金屬挑選。不許出聲。
一把槍,抵上了他的后腰。
山崎風堂差點尖叫出聲,國木田獨步眼疾手快地一把捂住了他的嘴,一旁的中島敦盡量放松自己的嗓子,用著最平常的聲音打著掩護“山崎先生,快開門啊。”
生怕讓里面的人發現了不對。
不合身的西服,身上飄著街邊澡堂里的皂香,回答自己名字時過于快速,像是排演過無數遍的模樣。
光是中島敦,就能看出山崎風堂拙劣的演技,這是不知頂替了誰身份的盜賊。
偵探社之前已經接到了東京警事的委托,一伙七人洗劫了金店,沿路逃走,據警方推測這伙人最有可能逃到了橫濱。
偵探社沒有打草驚蛇,就是想跟隨著他一起將這六人一網打盡。
山崎風堂被嚇到渾身發抖,指尖鑰匙嘩啦啦地晃動,他一口氣提不上來,眼睛混沌著往后翻,快要窒息死亡的模樣。
“別出聲。”
堅硬的槍管示威地頂了頂他的后腰,國木田獨步松開了捂住他的左手。山崎風堂大口喘著氣,身體抖得像篩子一樣,非常惜命地聽從著兩人的指揮將鑰匙插進鎖孔。
“咔噠”
齒輪恰合轉動的聲音像計劃開始的倒計時,中島敦的心跳像是要跳到了喉嚨,兩只手已經幻化出老虎的白毛。
“咔噠”
門吱扭打開,國木田獨步非常快速地丟了個催眠彈進去,在白煙尚未冒出時哐當關上了門。不要殺我,不要殺我
啊
山崎風堂害怕地全身發軟,要不是國木田獨步提著他的衣領,怕是早已滑倒在了地上,一點也不像是屠殺完所有店員的血腥殺手。
懦弱,膽怯,可又罪大惡極。
靜等了片刻,屋內至始至終沒有任何聲音,國木田獨步發覺事情不對勁,一記手刀拍暈了山崎風堂,抬手又拉開了房門。
屋內各種速食垃圾堆了一地,蒼蠅在上方盤旋飛翔。
國木田獨步身先士卒打探起各個房間,中島敦跟在他的身后,擠在空留出的狹隘過道內。沒人,沒人,沒人,都沒人。現在只剩下最后一間房。
“咔噠”
扭開房門的聲響和中島敦落腳的聲音重合,腳下觸感不同,中島敦愣愣挪開腳步,垂下打量的眼睫在這一刻劇烈顫動。
紅色的,眼鼻處只留空洞的黑洞,似人臉的扭曲干癟小人被丟在了他的腳下。
“阿敦別看”
中島敦赫然抬眼。
人能變成多大
眼前的景象給了他答案。
整個房間擠滿了紫青的不像人的臃腫怪物,正對著門口的人五官擠滿了門框,突出的眼球部位看見有人來后慢慢滑落了一滴淚。
殺殺了我
喉間像被看不見的繩索勒緊,呼吸停住。驚嚇到極點,似乎連尖叫都是種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