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芮芮仰著臉,閉住呼吸,把注意力集中發燙的熱水上,讓復雜糾結的思緒沉淀下來,回歸到現在,這個身體本身。
首先,她應該以怎樣的態度面對新父母,怎樣才能不穿幫;其次,關于原主的死,是不是還有她沒注意到的細節,如果不是她穿過來,歐陽武會在認尸的路上因車禍而亡,到底是人為還是意外,和原主的死有沒有關聯呢;第三,關于霖江市,有沒有她已知的案子,有沒有可能提前救人,或及時抓到兇手呢
第一點,原主大大咧咧,她也差不多,只是多了一點強迫癥。
不過問題不大,天天上班,回家無非是吃飯睡覺,接觸不會太多。
另外,陳秀蓮有潔癖,她改變一下只會讓家庭關系更融洽。
歐陽武的心思比較細膩,盡管父女之間不像母女間那么隨便,但謹慎一些更好。
歐陽芮芮洗澡快,第一個問題想明白澡就洗完了。
她擦干長發,穿上衣服出了門不是她不收拾浴室,而是原主從不收拾,而且兩口子肯定在客廳等她呢,不好耽擱太久。
正房堂屋亮著燈,歐陽芮芮剛到門口,門就開了。
歐陽武抓著她的手腕把人往里帶,“芮芮,你是不是有什么不方便對警察說的事,快跟爸說說,爸來想辦法。”
歐陽芮芮沒有掙扎,任憑他把自己拉到大沙發上坐下。
陳秀蓮的眼睛有點紅,顯然剛哭過。
她遞過來一杯熱牛奶,柔聲埋怨道“你這人,那么急干什么,出了這么大的事,已經夠孩子受的了。”
二人高度關注謀殺這件事,雙雙忽略了歐陽芮芮脖子上不太明顯的刀傷。
歐陽武松了手,“我也是急了,對方一次不得手,會不會有第二次第三次啊。”
陳秀蓮沒想到這一點,聞言也在歐陽芮芮身邊坐下了,“對呀芮芮,你趕緊想想,到底得罪誰了”
“近期發生的任何事,遇到的任何人都得捋一遍,對了”歐陽武一拍大腿,“我還得問問你師父,是不是他年輕時的仇家找上門了。”
歐陽芮芮道“我師父都七十多了,兒孫滿堂,仇家真要尋仇也不會找我這個即將干警察的小徒弟的晦氣吧”
“這倒是,芮芮是塊當警察的料,想的比我周全。”歐陽武靠在椅背上,搓了搓大胖臉,“你好好想想,到底有沒有得罪過人”
歐陽芮芮看向他,醞釀了一下,“爸,你覺得有沒有人想要咱家的花崗巖礦場”
當年她得知這樁案子后,問過師父一個問題歐陽芮芮就那么死了,就沒人再關注了嗎
她師父說,要求是命案必破,刑警們一般不會放棄,但如果沒有線索,靠喊口號破不了案。
被迫擱置也是擱置。
于是,她上網搜索了一番,看看還有沒有人記得。
頭幾年提起案子的頻率較高,但完全沒有有用的線索,謠言反倒很多
有說她仗著臉蛋漂亮、家里有錢,在外面玩得花,經常得罪人的;有說她仗著會點花架子,到處強出頭,得罪人不自知的;還有說她當晚在酒吧勾引小混混,不學好,所以出事的。
原主人緣不錯,起初有不少人替她辯解,但三人成虎,眾口鑠金,沒多久,原主就被扣上了好幾頂臟帽子,老百姓津津有味地吃了一番瓜,之后連假消息都沒有了。
另外,她從論壇里發現,原主大伯一家接管了原主家的礦場,一家子過得風生水起,堂姐歐陽茜茜容貌和能力都出色,嫁了個富二代,在霖江市很有名。
那么,歐陽茜茜一家
打住
沒有證據,無端揣測不但毫無意義,而且很下作。
歐陽芮芮停下了轉得飛快的危險念頭。
歐陽武道“剛才我和你媽說過這事,芮芮呀,爸這買賣不算大,入不了有錢人的法眼,沒錢的人又做不來,有錢沒人脈也同樣不成,工程不完甲方不結賬,一般人壓不起。”
陳秀蓮若有所思“孩子她爸,大哥那邊”
歐陽武不高興了,“想什么呢,大哥從沒惦記過咱家的買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