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芮芮覺得這兩個名字在哪兒聽過。
向馳道“這就對了。衛生間墻角濕潤,紙簍上頭有一團卷曲的毛發,這說明死者生前洗過澡,而洗澡大多在情人離開之后。而且即便有情人,情人也未必是兇手,畢竟六十了,壓制一個垂死掙扎的中年婦女有些難度。”
說完,他轉身就走,“老袁你忙著,我去會會那位老情人。”
向馳出去了,殯儀館的車也到了。
歐陽芮芮和袁文濤一起把尸體抬上了擔架。
蓋上白布,她主動站到擔架前,正要蹲下去,就見袁文濤朝拿相機的痕檢員招招手,“寧安,過來幫把手”
這是紳士風度,還是嫌棄自己歐陽芮芮又好氣又好笑。
她本不想解釋,但又不想讓袁文濤一直照顧她,到底不情愿地說了一句“師父,別說一具,就是兩具我也抬得動。”
袁文濤反問“我說你抬不動了嗎”
歐陽芮芮“”
寧安是個二十七八的年輕大小伙子,身強體壯。
他笑著說道“歐陽是吧,我是從基層上來的,也才來沒幾天,就讓我表現表現吧。”
歐陽芮芮見他熱情,便也罷了,說一聲“謝謝”把位置讓給了他。
然后搶在袁文濤前面,和寧安一起抬起了擔架。
寧安不知道身后換了人,“袁哥走吧”
歐陽芮芮道“走吧。”
寧安回頭看了眼吃癟的袁文濤,打圓場道“尊老愛幼,歐陽抬不動時袁哥再上也一樣。”
“滾滾滾。你小子才老呢。”袁文濤去拿勘察箱了。
到了樓下,袁文濤率先上車,把一份解剖通知書扔給了歐陽芮芮。
歐陽芮芮接過來,去找死者家屬潘仁安。
守在一旁的中年警察對潘仁安說道“你老婆屬于他殺,要去殯儀館做尸檢,你簽個字吧。”
潘仁安頭頂著前排座椅,臉夾在雙臂之間,一動不動,像是沒聽見。
“我讓你簽字呢”那警察扒拉他一下,又笑著對歐陽芮芮說道,“實習法醫”
歐陽芮芮勾了勾唇角,“是的,您好。”
聽到“法醫”二字,潘仁安坐直了身子。
他眉毛平順,眼角微微下垂,魚尾紋很重,大鼻頭和嘴唇都肉肉的,很像那種一棍子打不出一個屁的老實男人。
歐陽芮芮把通知書遞了過去,“節哀,在上面簽個字吧。”
“啊。”潘仁安接住了,顫巍巍地說道,“都知道是別人殺的了,就別動她的身子了吧,讓她好好地走,不行嗎”
“抱歉。”歐陽芮芮面無表情,“兇手還未抓到,我們需要通過解剖進一步確定兇手實施犯罪的手段。”
“這樣啊”潘仁安遲疑著,“你們不是找到嫌疑人了嗎,要是能確定是他干的,是不是就不用了”
中年警察把筆塞到他的手里,不耐煩地說道“這是必須走的程序,你哪兒這么多話,趕緊簽吧,你不同意也得解剖,這是法律規定,由不得你。”
“那行。”潘仁安同意得很勉強,“我簽。”
歐陽芮芮見過不少死者家屬,她看得出來,潘仁安眼神回避,有警惕,還有惶惶,但絕沒有悲傷。
他身子骨厚實,雙手有力,比起傳言中的六十歲老情人,此人不但有作案動機,還更有作案條件。
潘仁安的字寫得不好,但速度很快,歐陽芮芮拿回了通知書,又就劉紅霞的具體情況,諸如年齡、籍貫、職業、文化程度、經濟狀況、健康狀況等,做了一番詢問。
潘仁安基本上對答如流。
結束時,歐陽芮芮本想問問潘仁安的不在場證明,但考慮到自己剛來,又只是個法醫,不好冒昧,便把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和同僚知會一聲,上了殯儀館的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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