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歐陽芮芮沒聽見別的,只聽到一個“就她”。
如果不是馬卓研故意咳嗽,她甚至都沒意識到那是在說自己。她怎么了文能顱面復原,武能抬尸剖尸,瞧不起誰呀
在那一刻,她確實有點兒上頭了。
論理,向馳是新同事,而且還是上級領導,不該因為一點小事以下犯上的。但她覺得,自己好歹在為他的生死殫精竭慮,不求回報也就罷了,絕不能受氣。即便騙不到他,讓他擔心一下,也算她嬴了。嘻嘻。
她在唇角掛上一絲諷笑,腳步輕快地回了辦公室。
剛要落座,就聽袁文濤說道“向組長剛才來電話了,說重案組人手不足,請你從法醫學的角度幫忙看看錄像,最好能畫兩張嫌疑人的頭像,我已經答應了。
歐陽
如果說,她剛才只是開了個無傷大雅的玩笑,那向組長就是赤果果的公報私仇了。好像也不是她剛做過顱面復原,向馳征用她看錄像合情合理,畢竟人面識別哪家強,市局法醫科找歐陽
嘛
算了,好漢不提當年勇。
歐陽一口答應下來,去工作間取來畫板,帶上筆袋和手機,以及一大杯泡好的黑咖啡去了會議室。
向馳雙臂環胸,斜靠在門上,見歐陽過來便站直了些,“辛苦你了,事后請你喝卡布奇諾
在咖啡廳不那么流行的年代,卡布奇諾對于一個地級市來說是個生僻詞。他這也是投其所好了吧只可惜歐陽道“我自己會做,謝了。”而且,她習慣少糖的黑咖啡了。
她施施然進了門。
“帶子在機器里,倒一下就有了。”向馳左眉一挑,體貼地幫她關上門,雙手插兜,大步流星地離開了。
歐陽擺弄一下老古董錄像機,把前進后退鍵熟悉一遍,找到死者出現的地方看了起來。
出租車停在車站廣場外的馬路對面,至少在百余米以外,因為光線不足,噪點非常大。三人往候車大廳移動時,死者全程低著頭。
警方據此認定其為死者的依據是死者的衣著,以及死者被那兩人直接架到了案發地,之后就再也沒離開過。
架著死者的二人在路上有交談,雖然看不清表情,但能感覺到輕
松自然,完全沒有東張西望的意思。
這說明他們很可能不是兇手,證人的可能性占七成。
歐陽把錄像帶倒回去,認真地看了一遍死者下車前的情形。
那二人背著大行李從北邊步行過來,自然而然地停在車前,扶住了死者。更像是交接。
也就是說,這兩個人很可能在之前與兇手達成了協議,說好要把死者帶到指定位置。
兇手具備一定的反偵察能力,知道火車站有監控錄像,策劃也算周密了。不過,既然他有這個本事,為什么不把死者偷偷埋了,而是放到大庭廣眾之下呢
精神變態,還是挑釁警方歐陽覺得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但無論如何,找到兇手才能知道答案。
她把目光重新放到兩個關鍵人物身上,觀察其臉上的明暗關系,確定其基本骨相,再根據較清晰的錄像資料畫上眉眼。
向馳沒有下樓,而是上三樓,進了檔案室。檔案管理員張維康迎上來兩步,殷殷地問道“向組長想找什么”
向馳道“我想找最近幾年的,報案后,被法醫判定為自殺的案子。”張維康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子,這種有爭議的案子家屬一般會鬧吧,咱們分局好像沒有。
向馳道“您老幫我確定一下”張維康笑了,我幫你確定一下,確實沒有,與其在這里找,不如和兄弟單位協調一下。
他五十多歲,快到退休年齡了,但記憶力和責任心都是頂呱呱的,號稱分局老電腦。向馳想了想,那行,我去打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