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間破舊的出租房,老式風扇立在書桌上吱嘎四轉,幾縷光線從未關嚴的窗簾射入。
啊,天亮了。
“哥哥,你在看哪兒”
隨著貼近耳廓的呼吸,竹內春這才反應過來屋子里不只他一個人,喉嚨火辣,他說不出話了,略有些茫然的捂住嗓子盯著面前陌生的青年。
“是不是說不出話”青年露出八齒笑,“一輩子說不了才好。”
他又變成那副乖巧的樣子貼近竹內春的耳邊,小聲說“哥哥,是我呀小秋。”
“媽媽那個怪物死了呢,可本該死的是你啊。”
“我讓你找筆仙求姻緣,喊你去鬼宅,被惡鬼折磨又如何,反正我又看不見,奇怪的是你啊,可為什么你怎么作都不死呢”
原本干凈的娃娃臉徒然猙獰,他雙眼充血,死死瞪著不停咳嗽的竹內春。
“你個變態,喜歡男人的變態”
“蠢得無藥可救卻擁有那么好的家世,哈一切都沒了,全都沒了,豪車沒有了,阿諛奉承沒有了,我過夠了和人搶吃搶喝的日子,好不容易媽媽出現了,住進那么大的別墅,可為什么全都向著你”
“憑什么啊不就是能看見鬼嗎”
破舊的租房墻上開滿了眼瞳,他們靜靜注視著,直到娃娃臉青年抓起一把尖刀朝床榻上的人步步緊逼。
“把眼睛給我吧哥哥,這樣我也能看見了。”
煉化詛咒的最好方式是找到體質特殊的人群以身作食。
“有遺言嗎”
日光暴曬,照得一地石磚無法入眼,被譽為咒術界未來最強的少年浴血重生朝他步步走來。
伏黑甚爾如同一尊雕塑立在原地,腦海卻回響起了那個青年的聲音。
“你會后悔嗎”
直到最后有后悔過嗎
“兩、三年后我的孩子會被賣到禪院家,隨你處置吧。”
“還有呢。”
“他會哭嗎”
“誰”
帶疤的薄唇卻再發不出聲音,他的身體如枯葉般任風吹打,隨著轟然倒下的軀殼,尚有神采的眼睛被奪目的天光擊穿。
腦內無聲,平靜的想象著某個明媚的午后,小律春在世界的某處角落繼續幸福的活著。
說他冷漠也好,說他沒心也罷,在發現小律春不管不顧闖進來時,他警告過,然后什么都不作為的看其頹唐。
意外如他預料到的那樣一件一件來,可卻有另一股勢力想要置人于死地,那個傻子卻不知道早有人為他鋪了后路。
小律媽媽攪著咖啡,笑的平靜“我活不長了。”
“那孩子就是有點笨,目光從來放在當下,小心翼翼握著惶恐失去一樣。附身的鬼辛苦你清除了,只不過那些東西不會輕易放過他,他爸落成這個境地罪有應得,但春春是無辜的。”
“可以的話,未來幫我照顧好他,作為報答,我名下的所有財產全部移交你的名下,這些錢足夠你去拍賣行買幾樣古董了。”
“伏黑,別讓他哭啊。”
他會哭嗎
會為了我這樣的爛人哭嗎
能回答伏黑甚爾的只有永遠的黑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