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落的門被伏黑惠推開了。
吱嘎聲下竹內春回頭看了眼那塊名牌。
十年前的鐵片歲月累積下早已生銹模糊,看著像ゆう開頭的字,推測是姓有妻。
進到院子只覺得溫度更冷了,皮膚泛起一層層疙瘩,他揚起頭,看見一扇布滿劃痕的玻璃窗。四面幽靜,可被陰冷盯梢的感覺怎么都揮不去。
比起伏黑惠的謹慎,路人直接攤開手,一束拳頭大小的電光不打招呼地朝樹后的吊椅射去
接著響起一聲孩提的哀嚎,借灌木隱匿身形的咒靈倒在草叢里,天光下他的皮膚呈青藍色,小孩前后翻滾,可怎么都撲不滅身上的大火,慘叫沒一會變成嗚嗚的哭聲。
靈幻新隆看不見鬼怪,但卻神奇地聽到了聲音,嘴里的煙抖了抖,掩飾道“一家三口,惡靈應該有三個。”
伏黑惠卻感覺事情遠沒有表面上那么簡單。他召喚出式神青蛙,緊跟佐佐木春,突然一聲巨響,身后的影山茂夫被什么東西撞飛了出去
青蛙吐出長舌把人拉回來,再次起勢召出脫兔做掩護。這是伏黑惠第一次身臨除靈現場,卻冷靜地不像一個初出茅廬的新手。
靈幻新隆仍在恍神,仿佛看不見妖魔,小酒窩沖他大喊也是一副充耳不聞的樣子,見狀伏黑惠吼道“過來”
見人朝自己沖來,心下松動,回頭去看佐佐木春卻發現身后空了。
空了。
佐佐木春失蹤了。
被鬼手拖進漆黑的屋子,竹內春不覺得這是意外,更確切的說,對方打從一開始的目的就是他。
想不明白自己究竟哪點吸引惡靈一而再地上門索命。
口干舌燥下竹內春忍住嘔吐的沖動在心里問系統,“墻角有什么”
“走”系統發出不敢置信的呼叫,“小律秋墻角里是小律秋”
世界靜了,竹內春只覺得荒唐。
小律秋
“真的是他”
“系統數據不會有錯他變成了”
系統在腦海里胡亂叫著,可他什么都聽不見了,雙耳嗡鳴后只聽到一聲沉重又急促的喘息。
是誰在呼吸
空茫下,他大張著嘴臉上的汗液一路流淌,浸入鎖骨時仿佛回到了高中。
身為竹內春的高中時期。
那時父母辦完喪事后,他回歸校園卻整日提不起精神,不僅上課走神,連排球社的基礎訓練也是一塌糊涂。
因為不認真的態度被教練罰繞體育室跑了三十圈。
他好討厭跑步。
比喝湯還要討厭。
如果不是媽媽喜歡烏野,喜歡小巨人,他可能永遠不會加入排球社。
體育室里隊友們高跳著擊打排球,咚咚聲應和心跳,大太陽下他的雙腿被一根看不見的枷鎖拖住,沉重的鉛球埋進土里,緊拽著不讓他抬腿。
缺氧下只能拼命張嘴,哽下一團混亂的呼吸后再次跑起來,接著他跌倒了。
汗液凌亂,世界在飛旋吶喊,與眼前的景象漸漸重疊,仿佛在說一切又回到了原點。
他什么都沒有改變,如同被厄運眷顧了一路。
是不配獲得重生嗎
還是因為過去做了太多壞事,所以至今找不到爸爸的下落,至今刷不滿幸福值,至今不敢靠近年輕的媽媽,告訴她“我好想你啊,能抱抱嗎”
為什么總有些陰魂不散的東西不肯放過自己啊。
“為什么他會在這里”
一直以來他不帶抱怨地接受著新身份的一切,可命運從沒因為他的善良而善待他。
本該死去的,在柏木春時期被咒術師祓除的二級詛咒小律秋,為什么會出現在十年后的涉谷
胸膛中腫脹著一口氣,咽不下又吐不出,難受得人不停深呼吸,脖頸上青筋一路暴起,無法理解又仿佛被當猴耍的荒謬,種種情緒下他感到難以抑制的憤怒。
突然冰涼的耳墜發起熱,歸功系統的尖叫,竹內春反應及時地躲開,長劍劃開手臂,他摁緊血將它們抹得渾身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