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曾說過的話伏黑惠全部記得,清晰到還能回憶起那日是什么樣的天氣。
如今相信著那些話的自己就像個無藥可救的傻子。
津美紀躺在醫院昏迷不醒,他沒能逃脫既定的命運,進入高專成為一名脫離理想的咒術師。
美夢一次又一次摔得稀碎,在一地玻璃碴中他看見對方笑得那么開心。
胸前的項鏈是狗卷棘送的吧。
那他的呢
自己又被排在第幾位
遇事時佐佐木春只會想起五條悟,兩人嫻熟的樣子顯得他是如此格格不入。
無法被托付后背,也無法成為依偎的那方,說到底他是可有可無的。
只不過是對方眼里的一條狗。
一條無家可歸,渾身濕透,出于善良被可憐著的小狗。
伏黑惠沉默地爬起來,拿上手機什么也沒說的離開了。
“你這里是怎么回事”
夜里狗卷棘回到公寓,盯著竹內春唇上的傷口疑狐地敲下一排字。
竹內春神情平淡地說“吃東西不小心咬到的。”
聞言狗卷棘坐到他旁邊,帶繭的指頭輕輕撫上嘴皮,沒察覺到他突然僵直的身體。
竹內春猛地扭過身避開他的手,飛快爬上床,被子一揭高高籠住自己,故作疲憊地說“我困了。”
沒多久燈熄了,被子窸窣一陣,他被人抱進懷里。
黑夜中竹內春睜著一雙眼,他不敢閉上,因為閉上就想起上午的景象。
伏黑惠顯然生氣了,但令他沒想到的是對方會對自己升起別樣的情感。
問及五條悟,被告知津美紀在一年前遭到了詛咒,伏黑惠不再抗拒成為咒術師也是因為這個。
呼吸變得困難,胸口悶沉,像是被重物壓制所致,夜幽深竹內春滿腦亂麻。
他確實安于現狀,不管有沒有記憶,身心都寄托在狗卷棘即將接近一百的幸福值上,重生在即,還要為別的事憂心勞累嗎
時至今日他依舊不明白惡靈為何要殺他,小洋樓那一戰,身上出現得真的是柚木紅衣嗎
原主的記憶顯示在他們乘車去涉谷時被人逮住,激烈掙扎下卻無法改變兩人分離的結局,再后來學校找不到他,手機更是聯系不上,佐佐木春冷著臉找上哥哥,被告知紅衣早和別人好了。
和別人好了
他幾乎沒有懷疑地相信了。
將拆散他們的怨氣撒在始作俑者身上,被一刀捅死時并沒有后悔,術式發動失敗,他永遠死在了那個冬天,死在了家門外。
你怎么配擁有幸福
他看見了血,好多血。
柚木紅衣被扒光了拖出廁所,傷口沾滿泥垢與鮮血,趴在地上像條死狗般被眾人圍觀。
唾液和嬉笑,還有咔嚓的閃光燈。
環繞著他站立的學生,稚嫩的面龐變成一幅幅惡鬼圖。
你怎么配獲得幸福
他自人間煉獄里抬起頭,清秀的臉布滿傷痕,一雙眼瞪得無比大,黑白分明仿佛能滲出血來。
竹內春渾身冷汗地驚醒,狗卷棘還在睡覺,頭發長了后沒再剪,眼下半邊臉埋進枕里,睡容乖巧又溫暖。
靜坐了會兒才小心翼翼爬下床。
浴室霧氣迷蒙,竹內春俯身沖洗,睜開雙眼那剎發現手心淌滿鮮血。
頭皮瞬時發麻,他抬起頭,浴霸流著干凈的水,一切正常。
心有余悸下匆匆洗完,站到鏡子前取下吹風機,半長不短的頭發在空中四晃,等吹干后臉上實在干,用手捧起一潑水,作勢蓋臉卻看到一雙腳。
膚色青白,腳趾朝前,正一動不動地面向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