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風,尤其是深夜時分的大風,無論房門如何緊閉那些冷氣都能從狹小的縫隙中鉆入,這令竹內春的身體一直沒法恢復。
他被小感冒纏身,寒氣下鼻頭一片通紅,整個人蜷縮在被褥里哆嗦不止,里梅在家時會幫他生火,就像毛毛蟲一樣竹內春卷著被子挪過去,等貼近熱源才好受些。
夜里更難受,仿佛吞了根千年寒冰,凍得手腳麻木,被褥潮濕至極,無論他如何捂都捂不熱,這時就凸顯出了兩面宿儺的作用。
竹內春貼近他,可靠近一寸便被推開兩寸,靠近兩寸就能拒之門外混蛋,哪有人這么玩倍數的
氣得渾身血液倒流,推開門進到屋里,雙手雙腳隔著被子抱住他,沒一會又被丟遠了。
黑燈瞎火下看不清兩面宿儺是什么神情,但想必是逗蛐蛐般姿態懶散又自在。
再一次被扔出去后竹內春認命的閉上雙眼,第二天抱著被子進到里梅房間,剛把東西放下眼前便是一花。
兩面宿儺撐著案機好整以暇地看著他,那模樣仿佛無聲嘲笑著他的小心思。
“想去哪”不等人回話,喝著酒笑道,“哦,有我在,你哪兒也別想去。”
竹內春梗著脖子氣成了河豚
被子被里梅原封不動地送了回來,心里那叫一個惱火,但轉念一想,這不是變相的默許了他可以取暖嗎
心情瞬時多云轉晴,等鋪好床拽緊他的手睡著了。
夜里卻被冷醒,望著黑暗中那道如山般寬闊的背脊,竹內春懵了會,暗道自己睡覺不老實,慢慢朝人靠去。
他不會碰他的,只是利用一下溫
毫無征兆的直接出現在門外,深夜寒風當頭,吹得臉皮發疼還止不住打起哆嗦。
這是報復,一定是對他上次的報復
回過神竹內春恨不得打爆他的頭,一雙黑白分明的眼怨氣十足地瞪向屋里,然而隔著門看不見那張惹人痛恨的嘴臉。
他抱著身上的被子躲到另一間屋子,被里梅發現時已經燒迷糊了。
“真是脆弱”
這是入冬后宿儺最常說的話。
里梅不光要肩負日常起居還得照料他這個病號,最好的方式實際是生火,但家里的木柴有限,畢竟宿儺他們不似常人,除了做飯少有靠火取暖的時候。
見他一日比一日消瘦,午飯也只寥寥幾口野菜果腹,終于兩面宿儺面無表情地將人拉進懷里。
過分親昵的姿勢令竹內春有點不適應,但在密不透風的熱源下不知不覺貼近了幾分。
屋門外寒風呼呼吹卷,立于懸崖上的屋舍沒被大風刮走當真是定力驚人。
一覺睡醒竹內春好受不少,渾身暖烘烘地沒忍住又朝里蹭了蹭,過了會他睜開眼。
兩面宿儺似乎睡著了,他的手虛虛搭在自己身上,有點沉但并不難受,睫毛不長但勝在濃密,發色在天光下是粉色的,但在夜間會變成一種豆沙般的赭。
不可否認詛咒之王有著一張英俊的面孔,臉頰線條鋒利,渾身肌肉飽滿有形,身上有股頂天立地的男子氣概。
騰的男人睜開眼,深紅的瞳仁仿佛鎖定獵物般直直盯著他。
眼里一片清明,沒有半點困倦之色。
竹內春緊張起來又瞬間恢復平靜,低頭埋進男人的胸膛中,隔了會伸手壞住他的腰。
明明什么也沒說又好像什么都說了,他的臉埋在陰影里,無法判定兩面宿儺此刻的神情,但聽見對方一如往常地平穩心跳,知道那面網還得繼續勾勒才行。
喝下藥后竹內春再次撲進他的懷里,尋了個舒服的姿勢緊緊抱著他,對于暖水袋毫不掩飾地大聲贊美道“好舒服啊,宿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