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田羽織愣了下,點頭,“當然有。還有陰陽師。”
看他迷糊的樣子,山田羽織驅散隨從,像他那樣坐在緣側,笑道“陰陽師晴明聽說過嗎”
“姓安倍的那戶”
“是呢。”他開扇輕晃,“雖然已經七十好幾了但寶刀未老,膝下還有幾名驚才絕艷的弟”
“有可能打敗兩面宿儺嗎”
山田羽織驚了,眼微睜,盯著他半響找回聲音,“你與宿儺”
那些傳聞京都的權貴們當做茶余飯后的談資,原以為是夸大其詞,眼下竟不敢確定了。
竹內春只道“與他有幾分恩怨。”
恩怨一詞打散了山田羽織心頭的怪異,只道佐佐木春家仇在身,可如今沒了咒力又能做些什么呢,于是看他時眼里多了分憐憫。
竹內春移開視線,“去吧。但是”
心頭一緊,山田羽織追問“但是”
“若宿儺還活著很可能找我尋仇。”
“哈哈哈。”山田羽織大笑,不相信地打斷他,“照你說得已經過去一個多月了,這么久都沒有現身怎么可能在回京時出現”
見他憂心忡忡的模樣,搖扇道“放心吧,就算出現了我們的人也不是吃素的。”
出發前夕下了場雨,自被救起后竹內春的身體越發差,時常雙膝疼痛,尤其在落雨天,他不敢去檐下吹風賞景,只能開一點門縫透氣,然后用被子包住自己,與腦內的系統一起看電影。
昏昏欲睡下一名咒術師前來報備。
想來是山田羽織安排的。
竹內春軟綿綿地應了聲,叫人進來。
大雨連天,滿臉濕潤的少年推門踏進,他的禮儀無可挑剔,脊背曲得極低,目不斜視地看著榻榻米上的紋理。
“不必那么拘謹,你叫什么”
“丸。”
“丸”
日文里丸也是零的發音。
古時候很多下等人是沒有姓氏可言的,所謂的名字更像一個代號。
竹內春掩住哈欠,淚眼蒙眬道“需要我做什么呢”
見他語氣溫糯,不似平常子弟那么咄咄逼人,丸抬起頭,昏曉的天光映著他一身黝黑的皮膚,刀削般的面容上眼里泛著精明的光。
然而竹內春的瞌睡在看見那熟悉的縫合線時登時醒了。
“您一切照舊,丸是羽織大人派來保護大人安危的。”
這話后卻沒有得來想象中的嘉獎或喚退,青年盯著他,一雙霧氣籠罩的眼似在出神,屋子便靜下來,只能聽見雨打屋檐的聲息,許久那五官秾麗的青年沖他招手。
“我有些累。”青年說著,命他雙膝跪好作勢要躺。
“大人,這不合適。”
“嗯”竹內春望著他,衣衫松散,眉目干凈。
丸垂下頭聲如蚊叮,“您是大人。”
“我算什么大人”竹內春躺下來,閉眼又睜開,平靜地望著他說,“只是寄人籬下,無所依靠的草罷了。”
“頭疼,給我按按。”
丸沉默了許久才伸手搭上兩側的太陽穴,雨聲淅瀝,屋內一片寧靜。
“丸君的額頭是怎么了”
“一周前出任務時被詛咒所傷。”
“傷口用針線縫合”
“嗯。”
“很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