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杖悠仁元氣滿滿地應道“嗨萬分感謝”
雨夾雪的威力堪比冰雹,等回到家已經淋成了落湯雞。匆匆取下陽臺的衣服往浴室趕,路上沒注意到自家那臺老舊的座機不停閃著紅光。
等接到竹內春的留言時,時間已經指向九點。
迎著風,傘面發出噼啪的脆響,城市燈火迷離,天空下著雨,外套在風中揚起飽滿的弧度,等沖進教學樓,虎杖悠仁頭一次氣喘不已。
他滿頭大汗,匆忙放下傘,換上室內鞋后頭也不回地朝美術部跑去。
在一片昏黑中,只有綠色的出口提示亮著光,按著印象爬上三樓,穿過回廊,等朦朦朧朧的白熾燈出現在眼前,仿佛得以解脫般大呼口氣
推拉門咚的打開,驚醒了里頭昏昏欲睡的少年。
等呼吸順暢虎杖悠仁才走過去,站定后,發間的水漬隨著顫動的呼吸啪嗒落在了竹內春的臉上。
“抱歉我”
“你頭發濕了。”
虎杖悠仁慢半拍地啊了聲,順著他的視線抬手去摸。
竹內春問“帶傘了嗎”
“帶了。”
“那為什么濕成這樣。”竹內春不解道,“沒打傘嗎”
“啊嗯。”
他抽出紙巾遞上去,“擦擦。”
“謝謝。”
竹內春從矮凳上站起來。校服外他套了件黑色大衣,牛角扣盤到了脖頸,系上紅色的圍巾后更村皮膚白皙。
他盯著人道“該我謝謝你才對。”
忘記了美術部要“清倉”,在手機只剩下5的電量時,通訊錄里不是沒有其他人的聯系方式,但他想欠的只有虎杖悠仁的情。
漆黑的瞳仁里閃過算計,可在看到粉發少年干凈的笑容后慢慢歸于平靜。
“鶴見”
回過神,竹內春適時道“東西有點多,你行嗎”
“當然”
幾箱顏料被他輕輕松松抱起來,甚至在看到竹內春身后的畫袋后說“那個也給我吧。”
不給人拒絕的機會直言道“我不好走路,你來撐傘。”
直到走出教學樓,竹內春還是不放心“一下拿這么多真的不要緊”
“你在小看我嗎。”他挑起眉,“好歹運動會拿過一等獎好不好。”
竹內春被逗笑了,笑聲由四面的風雪淹沒。他們擠在傘下,竹內春抬頭就能看見他棱角分明的下顎線,隨著呼吸,空氣卷出一朵煙云,也模糊了那張略顯青澀的臉。
寂寂雪色下,兩人踩得雪地發出刺啦的響動。
竹內春感嘆道“好厚的雪。”
“厚嗎”礙于身前累著的幾個箱子,虎杖悠仁沒法看腳底,他感受了會說,“多穿點,或者穿長筒靴就不會有事了。”
竹內春就笑“你是不是沒交過女朋友”
“哈”虎杖悠仁有些惱怒,“干嘛問這種問題。”
竹內春傷心道“原來一頓飯的交情還不夠讓我們聊這種話題啊。”
“不要曲解我的意思”
“村上春樹那么細膩的文字你都看到哪里去了。”
前兩天冗長的國文課難得自習,虎杖悠仁隨手拿了本挪威森林,雖然沒看多少就睡著了。他只能發出認輸的笑聲,“暫時還沒有遇上想要在一起的女生啦。”
路燈透過湖藍的傘面打在身上,竹內春抬頭看他,渾身散發沐浴清香的少年,仿佛湖水一眼就能望到底。
對于虎杖悠仁來說,親人的安危遠高于自己的快樂。
“爺爺還好嗎”
虎杖揚起燦爛的笑容,“明天就能出院了。”
聞言竹內春也笑,“恭喜。”
又問他“有新年愿望嗎”
“愿望”
“對啊,小孩子都說有圣誕老人,沒準還有新年老人呢。”
“鶴見你才是小孩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