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從外面撿了誰回來”
江口剛走出玄關就被抱枕砸中臉。
棉麻的枕頭砸在身上不疼但傷及自尊,他家境好,從小習慣了別人對自己阿諛奉承,遇上竹內簡直是給風生水起的人生找不痛快。
樓上鶴見春高燒了一整宿,他不想把人吵醒,只能冷臉將鑰匙往茶幾上一擲,無視他回了房間門。
竹內的眼里閃過一絲慌亂,但很快就被嫉恨取代,他咬緊指頭,抓耳撓腮的想睡在二樓的是哪個賤人。
爸媽在世時家里從不差錢,可慘死后一堆奇奇怪怪的債找上門,所謂虎落平陽被犬欺,竹內沒錢沒勢后,曾被他欺負的過人爭先回來報復,走投無路下救了一身名牌的江口,折斷條腿便裝瘋賣傻咬緊對方跟來了東京。
他也不瞎,看得出江口對自己沒那個意思,但感情可以培養嘛他已經習慣了大手大腳的生活,絕對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夜幕初降,江口破天荒的進了廚房,半小時后竹內捏筷子的手幾乎發白,他盯著對面的人,看到江口前前后后跟伺候祖宗似的模樣越發郁結,泛酸道“什么阿貓阿狗次次昏在路邊,還專挑同一個人薅。”
江口無視自己,他只能朝對坐看去。
又是他。
一段時間不見頭發竟亮得和絲綢似的,身上穿著江口那件幾萬的羊絨外套,別說,人瘦皮膚白,一張臉埋在衣領里,茸茸的一團特招人親近。
其實自己長得也不差,但平日總熬夜,面色與之相比就顯得十分暗沉。聽見江口在耳邊寒噓問暖,對象卻不是自己,那滋味跟針扎似的痛。
啪,竹內扔掉筷子去了客廳。
見竹內春停下進食,江口急忙安撫“別管他,你先吃。家里藥不太齊我點了外賣,等會你混著溫水”
電視機的音量徹底蓋過了江口的聲音,他終于忍無可忍,甩開筷子沖竹內大罵。
“家里是有聾子嗎,那么大聲音”
“江口”
“閉嘴你不吃飯別人還要吃,他媽的要不是看在你救了聲音調小點”
聲音確實小了,但很快竹內光著腳沖來,把人拽去客廳。
“你做什么”
“昨晚涉谷死了好多人”竹內激動的指著電視。
涉谷離他們不算遠,江口看向液晶屏,只見往日繁華的高樓大廈變成了震后廢墟,白霧似的硝煙四處升騰,直升機從高空拍攝到不少趁火打劫的市民。
“不就是地震嗎。”瞧著他神經兮兮的樣,江口煩不勝煩。
不是啊,電視里明明到處都是黑影,還有巨大的黑色屏障,難道他看不見竹內試圖解釋。
“行了,我們還要吃飯,你自己玩。”
又是這樣,只要鶴見春出現他的耐心就不在自己身上。
竹內忍下怒火坐回沙發,拿起手機開始搜索相關訊息,不搜不知道,一搜天南地北的網友都在說世界末日了
處理好殘羹剩飯,江口從廚房出來沒看見心心念念的身影,便問埋頭玩手機的竹內,“人呢”
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錯,竹內沖他氣吼吼道“不知道”
不知道就不知道,發什么火。
江口嘖了聲,電視機還在播報災情,他對這些沒興趣,準備隨便調個娛樂臺。
盯著電視,散漫的神情漸漸變得凝重。
有腦袋的都知道,區域災情不可能所有平臺都插播避難通知。
心頭升起不祥的預感,他拿上手機走到窗邊,半個小時后臉色發白的沖上樓。
瞧他火急火燎的樣子,竹內好奇跟上去,發現他在收拾行李就問“你要外出嗎”
江口不理他,重重的扣上行李箱一路來到樓道口的房間前。
沒等敲,門先一步打開。
看著那張臉,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或許是察覺到什么,竹內拽住他,“你干嘛收拾行李要去哪兒,為什么不喊我一起”
“松開。”
“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