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好多人在看他們,可虎杖悠仁只在意眼前人的態度。
竹內春表情沒變,冷淡地抽回手,說“我十七了,也不是文盲。”
這是說他多管閑事。虎杖悠仁臉色難看,眼眶紅紅的,像一頭困頓的雄獅緊緊盯著他。
每次都是這樣,翻臉翻得比書還快,明明上一秒還說著結婚,下一秒就把他推開老遠,兀自劃一條分界線不許他踏足。
就像竹內春沒意識到自己不肯解除封印是對他病態的占有欲,虎杖悠仁同樣也沒有發現自己對他又愛又恨的無奈。
落腳的地方在山頂,他們需要乘車上去。
可出了機場滿目都是雪,城市靠近海岸,呼啦啦的寒風當頭吹來,直冷得人跳腳
虎杖悠仁想也沒想擋在他身前,明明剛才還在鬧別扭,眼下竟一言不發地抓著他的手合攏在掌心。
與這里相比,東京簡直是春風細雨。
沿路的積雪有半個人那么高,公車、汽車全部停運,兩人只能在惡劣的天氣下步行趕路。
沒多久竹內春褲腿濕透,凍得嘴唇發紫,全身都在打哆嗦。新年大節自找罪受真是大寫的活該,可虎杖悠仁沒有一絲埋怨,反而伸手將他后移的帽子扶正,屈下膝蓋,沉聲道“上來吧。”
竹內春站著沒動,虎杖突然說“對不起,剛剛不該沖你發火。”
竹內春抿緊嘴,在虎杖悠仁耐心的呼喚下抽了抽鼻子,終是爬了上去。
他覺得很委屈,可這段關系本就由謊言組成。竹內春以咒術界的未來為由將人鎖在身邊,虎杖悠仁那么真摯的人,怎么可能眼睜睜看著日本民眾、昔日同伴再次陷進災難中。
所以他沒有資格委屈,也沒有資格討要糖果,得人安慰。
路程很遠,所幸行李箱里沒有放特別重要的東西,虎杖悠仁塞了錢把它寄存在一家便利店,又買了些藥,以備不時之需。
正是一年里雪量最大的時候,虎杖悠仁背著人艱難地在厚雪里移動,他體力好,但再好也禁不起這么折騰。
山腳下有休息亭,他進到里面放下竹內春,沒管羽絨服里的大汗,先蹲下來察看他的腳。
褪去鞋襪,原本白皙的腳通紅一片,短短時間里竟冒出數個凍瘡,裂了口正向外滲血。
“疼嗎”虎杖悠仁抬頭看他。
“不疼。”
是真的不疼,因為手腳都凍得沒有知覺了。
虎杖悠仁摸出紙巾擦掉血,也不嫌臟、凍,解開拉鏈把他的腳嚴嚴實實捂在懷里。
竹內春愣了下連忙掙扎,虎杖悠仁卻越抱越緊,抬起頭什么也不說就靜靜看著他。
空氣一時間靜下來,竹內春紅了眼睛,嗡嗡道“會感冒的。”
“沒關系。”
“悠仁。”
“嗯”
竹內春張了張嘴,半響搖頭“沒什么。”
上山前虎杖悠仁脫下外套,把藥袋交給他,說著你拿好這個又屈下身,等人趴好后,用自己的外套包裹他的腳,一絲縫隙也不給寒風留。
“準備好了嗎”
“好了。”
他們沖進茫茫風雪中,向山頂的那束黃光走去。
“怎么還沒到”熊貓打著哈切,爪子慢騰騰地撓了下癢。
“誰知道啊,肯定是虎杖在磨蹭。”棕黃色短發,臉頰旁紋有幾朵黑色薔薇的女生說道。